陆听溪暗忖，这回的文会也许是个揭穿江廓嘴脸的契机。
母亲出来做和事老, 兄长也出来补救。
“但愿吧，”谢思言淡淡道，“他议亲未成，却仍盘桓京师，迩来都在做甚？”
陆听溪蹙眉：“你是说……”
“淘淘，你说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先前祖母还与我说，婚事快定下了，怎现在顺昌伯府那头俄然就转了态度？”
陆听溪有些没法了解文人的思路：“这是否过分牵强？”她才要说“安”的寄意也没甚不好，瞧见谢思言的神采，回过味儿来。
她一时想不出题甚么好，转去寻兄长。沈安当时也在，扫了那画一眼，笑道：“我看，不如题‘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女人觉得如何？”
谢思言倚在木纹隐起若苍龙鳞的树干上，盯着面前的少女看。
陆听溪盯了半日，猜疑道：“我写错字了？”
——再论沈安之死。莫说沈安行事谨慎，听溪并不知沈安对她的心机，即使晓得，也不会想到沈安是蓄意赴死。
世子为着情敌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
谢思言屈指轻叩书案：“一个干才，如安在短期内突飞大进？”
这招高。
孔纶口中那些事，皆是谢思言的运营。谢思言前次与她说的上策便是这个——放谎言于顺昌伯府，让其觉得高瑜看上了他家后辈，令其本身放弃与陆家攀亲。
“淘淘从偶然悦之人？”
两今后，陆听怡得信，顺昌伯府那边没能谈拢，孔纶牵线不成，已来跟老太太赔罪了。
张氏倒体味自家女儿，她那哪是被猪油蒙了心，清楚是看沈惟钦生得俊美，才生出让步之心，却未曾想，沈惟钦那般落她面子。
他乃至思疑沈安用心让听溪留着那幅画，就是为了本日这一刻——沈安算到他迟早看到这幅画。但他纵看到了，晓得了诗句背后的哑谜，也不能将那画夺走，因为上面画的是陆家蜜斯。
他跟沈安，实在是一类人——
谢思言嘲笑，那又如何呢，他沈安只能用这些拐了百八十道弯的隐晦体例自求安抚，而陆听溪的将来，必定与他无关。
当时，沈安已是兄长伴读, 随府上几位少爷一道就学，锋芒初露。沈安口中的“女人”指的是她——他称呼府上其他女人都会在前面加序齿排行，对她则直呼女人。
左婵羞赧低头，心中却有些愁。
陆听怡瞧见小堂妹的打量，面上更红了些，随即又是一顿，小堂妹目光里并无嘲弄之色，似并不非常了解她的心境。
“你细心看第一句诗。”
京中倒有几个婚事不决的高门公子，但人家要甚么有甚么，那都是顶顶好的婚事，而左家并非勋门豪族，她女儿才貌也不算顶出挑，怕是轮不上。但找其中上的应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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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听溪目露怅惘，如此奇妙吗？
但这些，她不成能奉告孔纶。
男人倾身：“想到甚么了？”
世人笑了一回，她提笔将这两句诗题了上去。沈安端视半晌，忽道：“三女人可贵求了张画，女人可要好生收着。”
谢思言凝睇她的背影。
是个正凡人都想不到。
国公爷一向惦记取世子的婚事。上回上巳节就让世子出门相看，但被世子推了，国公爷为此恼了好几日。迩来又物色了一门婚事，女家是保国公家的蜜斯。
他俄然认识到两件事。
才让檀香将画具摆好，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范景仁在《东斋记事》中记道，‘有赵昌者，汉州人，善画花，每晨朝露下时，遶栏槛谛玩，手中调采色写之，自号“写生赵昌”。’我闻表妹亦每日写生不辍，堪可谓法古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