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溪思疑等她去找谢思言,他已经做完课业交上去了。
男人将她逼到石壁的犄角处:“先前不是一概都商定了,为何提早入了公主府?”
实是用心良苦。
高瑜叮咛丫环几句,不消半晌,呈上一幅精裱的横卷:“这是李昭道的真迹,李昭道的金碧山川存世希少,我收藏已久,本日献与太夫人。”
她算算日子,问:“你为何说祖父再大半月就能回京?”
沈惟钦徐行转过照壁,淡声叮咛:“出廓玉璧之事查着了便速来报与我晓得。”
这日一早,泰兴公主领着高瑜携礼登门。
这便是讥他擅揽态度了。
少女仍被他堵着,手腕又不管如何都拔不出,泄了气的球一样蔫儿下来:“好了,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你快罢休。我下回严格依你说的办。”
泰兴公主这才想起陆家五女人尚在锦屏前面,当下请了出来,殷殷看她,盼能作速息事宁人。
“丽嫔娘家有一侄女儿,正与礼部侍郎陈同方的儿子议亲。陈同方遣去的媒人将其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实则不过虚词诡说。陈同方那儿子风骚成性、脾气残暴,丽嫔对那娘家侄女儿甚为心疼,现在却被蒙在鼓里。”
厉枭笃定应是,倒惊奇于小爷为何反问一句。
“尊驾客气,尊驾并非陆家人,实在不必言谢。”
沈惟钦不退不避:“本日还要多去世子仗义援手。世子言辞泠泠,令人敬佩。”
“但后宫不得干政,丽嫔能插手祖父之事?”
男人松了手:“你若每回都不照打算行事,我们又何必提早筹划。下回切忌私行行事,不然我真要罚你的。”
男人眼眸灼烫,仿似火炽釜沸,陆听溪甫一触上他的目光就被燎了一下,一时竟觉面前此人热不成近。
“还真有。书院先生昨日布下一桩课业,让写一篇咏兰的赋,我现在尚未忖好如何落笔。听闻你这些年非常攒了些描物摹形的风景图,不如拿来与我瞧瞧,或能开导思路。”
他已然发明,世子每回见着沈惟钦,都没有好神采。
“要的就是个意趣,哪儿那么些顾虑,”男人将大手按到少女脑袋顶上,“记着,为全面诚意,你定要亲身送来。至若如何来见我,你想好体例。”
陆听溪立时了然。
甚么李昭道真迹,这画……不是淘淘画的吗?
江廓感觉下不来台,但他眼下必须忍耐。
不知内里的甘津蜜露是多么销魂滋味。
“当初是谁说万事皆听我的?”
很久,谢思言道:“浴佛节时,太后会在宫中做法会、舍缘豆,在京的官家女眷届时可入宫共与佛事。”话锋一转,“如此后宫当中宠眷最隆者要属丽嫔。丽嫔出身不高,得晋嫔位后,其父杜建章一起做到正四品的锦衣卫批示佥事,此番带陆老爷子回京的差事便是他管着。”
陆听溪知他这是变相催她,也作辞分开。
少顷,厉枭来禀:“小爷,小的方才令人盯着魏国公世子,但还没寻见机会检察车内幕形,就见陆家五女人乘了丁家女眷的马车来了公主府。”
男人喉结滑动,眸中烈焰丛聚,大手蓦地攥住她细白的腕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步子快着些,我在涧边等你。”
陆听溪只是道:“我不过一个小辈,也拿不得主张,本日只是路过,顺道出去只想问个究竟,公主既已决意来舍间一叙,有何话与祖母说便是。”
谢思言总觉沈惟钦的目光时不时寻机往陆听溪身上黏,不欲多留,回身拜别。
往公主府大门去的路上,陆听溪对谢思言申谢,见他不出声,昂首看去,正对上他阴沉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