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兄弟二人在县衙前对峙不下,引得围观路人越聚越多,孙绍宗暗自叹了口气,只得又出面笑道:“宝玉兄弟既然已经买好了棺材,又请了哭灵送葬的、看风水的、做法事的,这丧事岂不是已经措置的井井有条了么?二哥又何必抢他的功绩?”
孙绍宗顿时松了一口气,把他交给兴儿、昭儿扶着,笑着交代道:“既然还能识数,就应当不会有甚么大碍――归去以后找大夫开些益气安神的汤药,身边儿日夜分袂人服侍就成。”
比来这便宜大哥为了能往上挪一挪,满大街当散财孺子,单孙绍宗晓得的花消就不下3、四万两银子!
――豆割线――
“二爷穿戴斗牛服返来了!”
对于熊孩子,公然还是要靠一个‘哄’字。
贾琏也把一颗心放回了肚中,先没口儿的谢过孙绍宗,随即把脸一板,叮咛隆儿去大兴县衙借了马车,将宝玉护送回府好生医治、安养。
这倒并不出孙绍宗的预感,‘斗牛服’一年也赐不下几件,此次又是破格赐给了他这个六品通判,以本身那便宜大哥的性子,不热热烈闹庆贺一回才怪呢。
他这话,倒让孙绍宗记起一桩苦衷来。
却只见一颗烧焦了半边的人头‘仰躺’在地上,那尽是污血腐肉的断颈当中,又探出一根乳红色的气管,正跟着初春的北风悄悄摇摆,恍似在向他招手请安普通!
等他甩蹬上马,少不得又有一批一批的下人上前道贺。
谁知等隆儿借来了马车,那贾宝玉稍稍缓过劲来,竟是说甚么也不肯上车,只说本身在姐妹们面前夸下了海口,定要亲身将这‘智能儿’收敛安葬了,不然那美意义回府见人?
方才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那么大的糗,现在巴巴的回府,面子上总还是有些过不去。
“二爷……”
刚跨过门槛,便听内里传出一阵哈哈大笑,紧接着便见孙绍祖美滋滋的迎了出来,一把将弟弟揽在怀里,拍着后背对劲道:“好兄弟,今儿但是又给哥哥长脸了!”
不过这等丢脸的奥妙,贾宝玉天然不会主动公布。
贾宝玉被他这一拍,顿时感觉骨头都轻了二两,神采更是从惨白转到了赤红――不过这赤红里除了七分冲动,另有三分的羞惭,因为他固然没尿到靴子里,但棉裤里却还是湿了好大一片,只是上面穿得太厚,一时没能渗入罢了。
到了孙府附近,就见门口候着十几个仆人,看到他骑马返回,便都喝彩雀跃的乱叫起来:
未几时,便见贾宝玉在他这番揉搓下悠悠醒转,茫然四顾,眼睛里却找不到涓滴的核心。
只是……
幸亏孙绍宗目睹那人头落地,便知不妙,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近前,一把将贾宝玉抄住,这才没让他落个肝脑涂地的了局。
正进退两难,便听孙绍宗又哈哈笑道:“昔日里总感觉宝玉兄弟生的荏弱,不像是有个担负的,可今儿的表示倒是让哥哥我另眼相看――等闲十几岁的少年,见了那血淋淋的人头,少不得便连靴子都尿湿了,宝玉兄弟却只是略一失神,便又惦记起了给朋友送葬发丧的事儿,称得上是有情有义有担负!”
【这章半天想不出个合适的名字,只好随便起一个算了。】
孙绍宗忙从他嘴里扯出那香囊,又竖起三根手指问道:“奉告我这是几!”
此时贾琏才终究壮着胆量凑到了近前,眼瞧着宝玉四肢抽搐两眼泛白,顿时急的顿脚乱嚷:“宝玉?宝玉!说不让你逞强,你非得……宝玉!你倒是展开眼,应哥哥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