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长吸了一口气,神采渐渐安静下来,他深深凝睇着孔晟,嘲笑一声:“没想到你倒是一个地痞恶棍,另有一身神力!既然落入你的手上,又何必再废话,要杀要剐,任凭你措置了!”
千钧一发,他在电光石火间抽出腰间司马承祯赠送的箫剑,奋力向上一档,只听当啷一声,白衣人俯刺下来的剑锋被生生挡飞,力度之大,让白衣人几近拿捏不住剑柄,宝剑几欲脱手飞去。
白衣人措不及防也是反应不及,更首要的是,孔晟的蛮力强过他太多,所谓一力降十会,在超强的力量面前,任何技能都会被死死压抑住。
孔晟围着白衣人转了两圈,心念电闪。他判定此人也不是那种动用私刑武力就能屈就的软骨头,想要从这厮口中获得有代价的东西,还是要使些别样手腕的。
孔晟朗声一笑,“本来是刘念那厮。刘念竟然能教唆你如许的江湖侠客,倒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开了眼界。”
此时,一列长长的车马步队逶迤而过,马车上鲜明张扬着一面面义兴周氏商号的旗号,引发了很多行人走狗的重视。
错就错到底,明知背后那人不是甚么好鸟,他也不会开口出售。这是他作为侠客的风骨和原则了。
孔晟轻叹一声,回身沿着台阶缓缓而下,走入热烈的街道,混入行走的人流,尾跟着周氏的车队而行。公然不出他的所料,大部分的周氏车马固然在一家堆栈前停下筹办安设,但还是有五六辆大车持续前行,直奔铜马巷的杨府。
他抬眼望去,目睹一道超脱的白影自半空中爬升而下,手持宝剑轻灵非常却又气势澎湃地刺了下来,剑锋的冰寒杀气已近在天涯。
“呔!姓孔的,你休要热诚某家!穆某何曾委身从贼给谁当了主子,某家不过是欠下刘府情面不得不脱手报恩罢了!”穆长风勃然大怒,辩驳着孔晟的话。
孔晟缓缓后退两步,庙堂中,摇摆森沉的光芒中,他探手箫剑出鞘,先挑落白衣人丁中的布团,又直抵白衣人的颈下关键,淡淡道:“你是甚么人,为甚么要刺杀我?”
孔晟这类顽童式的胶葛打斗体例较着简朴却很有效,白衣人手中的宝剑被打飞,刚起了抵挡的动机,脸上及身上各处又被狠狠击中了几拳,势大力沉凶恶无情,打得他头晕目炫,大脑中一片空缺。
提及来,这也是白衣人并未用心要了孔晟的命,他本想刺上一剑,将孔晟击成重伤,勉强给刘念一个交代,然后了偿情分就此远遁。不然的话,他不消剑而是换上暗器无影针,孔晟仓促之间就难逃了。
孔晟嘴角一晒:“看你这形色打扮,想必是一个江湖人。我自问从未获咎过江湖人士,无冤无仇,你无端向我动手,必定是有人教唆。你也不消在我面前说甚么狠话,我只问你背后的主谋,你痛快说了便罢,如果不说,我有的是手腕让你开口。”
存亡关头,孔晟骨子里的那股彪悍的狠劲涌动起来,他吼怒一声,从地上弹射而起,往前一个腾跃,就双手死死抱住了白衣人的腰身,以一种小孩子打斗蛮不讲理的姿势和低劣的架式,将白衣人抱起并惯倒在空中上,然后扑上去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孔晟眉梢一挑,握住阑干的手微微紧了一紧。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端坐在高头大顿时神采飞扬的士子周昶,一身萧洒的长衫,手中摇着折扇,面带安闲的浅笑,一扫之前狼狈逃离江宁的颓废不堪。
孔晟止步不前,不再跟从。
想那白衣人乃是燕赵江湖上出了名的侠客,剑术高超,轻身术更是冠绝人寰,在万军当中也能来去自如,却不料本日却被人掀翻在地,迎头就是一顿痛殴。再高深的工夫和剑术,也十足都使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