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柳心如的劈面“诬告”,自有应对脱身之法,但不管事情向哪个方向生长,义兴周氏都会有摘清本身的门路,而最不利的恐怕就是这个不幸的歌姬了,一旦锒铛入狱就是死路一条。
“那么,本官来问你,你与孔晟可否有私交并且你已经怀有身孕?”杨奇厉声喝问,“你照实答复,如有半点不实,休怪本官无情!”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孔晟再不明白这是周家背后操控的一个彻头彻尾的阳谋式圈套,那干脆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能够谁都能明白,柳心如受周家的教唆出面指证孔晟,所谓的私通一定是真的,但不管真假,有人指证,孔晟就难辞其咎,很难洗脱明净。
周昶朗声一笑,“周某不肯与蜜斯辩论争论,但究竟就是究竟――使君大人,孔晟与柳氏歌姬私通,柳女亦有身孕,然孔晟却对其始乱终弃,企图欺瞒使君大人和杨家骗婚――现有柳女在楼下候命,大人传她出去与孔晟劈面对证就是。”
杨奇昂首目光庞大地望着孔晟:“孔晟,你莫非不敢与这歌姬劈面对证?或者,你真如周昶所言,做了昧心负心之事?”
“你便是那玫瑰坊的歌姬柳心如?”杨奇淡淡道。
“周昶不敢!”周昶躬身一礼:“使君大人,孔晟垂涎那玫瑰坊的歌姬柳心如的美色,宣称要娶柳女为妻,满城皆知沸沸扬扬,现在那柳心如与其同居一所堆栈,瓜田李下,暗通款曲,如许悖德无耻之人,焉能为朝廷效力?”
杨奇轻呼一口气,凝神半晌,缓缓点头:“没错,不成是以事坏了我等的兴趣。来人,先将这柳心如带回措置使衙门,待本官过后交人查办清楚!”
孔晟说到此处,目光扫了伏地不起的柳心如一眼,一丝怜悯一闪而逝。他并不忌恨柳心如,因为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柳女不过是一枚可悲的棋子,受人操控威胁。
“别的,何人破钞重金为此女赎身,必定用心叵测。此事亦可由衙门详查。”
这是大聪明以及超强的应变才气。
周昶再次躬身:“使君大人,传言当然不成全信。但所谓无风不起浪,先前孔晟日日去玫瑰坊胶葛柳氏歌姬,这终归是究竟,现在柳女与其私通,为其赎身,亦是究竟。究竟摆在面前,任凭孔晟各式抵赖,都难逃世人诟病。”
周安用心不成谓不险恶,手腕不成谓不阴沉!
孔晟神采微变,眸光中闪过一丝冷厉。这周家人下作至此,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感。竟然辟谣说他和柳心如私通有了孩子,这真是无耻之尤啊!
“非不敢,而是不能也。”孔晟悄悄一笑:“周昶言之凿凿,说我与此女私通,不过是一面之词,实在这事不难查证。此女有无身孕,可交衙门派稳婆一试便知,何况她出身娼门,即便有孕在身,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要赖在孔某身上。”
砰!
杨奇皱眉摆手:“这类坊间传言,不敷为信,更不敷为凭。”
柳心如颤抖着嘴唇,刚要开口,却听孔晟霍然起家道:“且慢!”
杨雪若痛斥道:“先前全部江宁城中,无人不说孔晟不学无术的浪荡恶棍,但是究竟如何?孔晟满腹才学,名动江南,所出诗歌无一不是传世名篇!奴家且问你,那柳心如是江宁名妓,身价不菲,孔晟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哪来的财帛为她赎身?至于那柳女借居顺升堆栈,又与孔晟何干?”
“女儿,稍安勿躁,退下!”杨奇蓦地一拍桌案,勃然大怒道:“周昶,你所言当真?”
哪怕是旁观世人,都没想到周昶抛出了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把柄”,将这么一盆污水泼在孔晟头上!这就不是要争光孔晟的名声,而是要置孔晟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