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长风看来,雷万春如许的安排美满是情面之常。他一共有三个儿子,能让两个儿子留在身边誓死守城,已经算是高风亮节难能宝贵了,安排雷霆进隐居山林,也算是为雷氏这一枝留下最后的血脉传承。
穆长风也起家躬身一礼。
雷霆进叹了一口气:“阿娘,一想起父亲和两位兄长正在睢阳浴血疆场挺身抗贼,某家却在此隐姓埋名轻易偷生,内心就蛮不是个滋味。”
“既然如此,老身就不禁止小郎了。老身夫君及宗子、次子均在睢阳,在张经略和许太守麾下效命,与小郎份属同僚。小郎他日到了睢阳,也替老身传个话,就说老身和三郎在此统统安好,请他们父子莫要以我们为念,如果他日伉俪父子另有团聚之日自不消说,如果他们以身就义那也算死得其所,老身会带三郎年年祭拜,告慰他们英魂不远!”
穆长风哦了一声,再无多言。
“老身固然是女流之辈,却也晓得,现在的睢阳,烽火将起,安贼叛军大兵压境,孔家小郎你在这个时候挑选去睢阳,恐怕凶恶万分。听老身一句劝,不如留在老身这里暂避一时,看看环境再说。”雷肖氏声音不疾不徐,面带暖和的浅笑。
孔晟神采微变,心头震惊。他晓得雷肖氏所说的“张经略”就是张巡,安贼兵变之初,张巡率军抵挡,死守雍丘,自称河南都知兵马使吴王李祗的前锋使。在张巡批示下,雍丘守军击退燕军多次冲锋,累计杀伤近万人。面对唐军抵当,叛将令狐潮不得已退兵。吴王李祗闻之,保举张巡为委巡院经略,这才有了“张经略”的称呼。
但他旋即走畴昔搀扶住雷肖氏,柔声道:“阿娘,你身子骨不舒畅,躺着就好,如何起家了?”
雷肖氏再次感喟一声:“三郎啊,阿娘晓得你内心憋得慌、堵得慌,但是,雷家不能绝后,为了雷家的香火传承,就只能委曲你了。”
“孔家小郎如此幼年,胸怀报国之志,不愧是天子陛下钦点的天子弟子。我家三郎能与小郎结拜,老身与有荣焉。”
孔晟心有所感,便起家向雷肖氏深施一礼:“伯母大人深明大义,如此胸怀,实在让孔晟感佩。”
雷肖氏说到此处,起家走向内间。她的背影有些落寞和苦楚,与三子遁藏在此地,实在她内心更不好受。毕竟,她的夫君和别的两个儿子,随时都有生命之忧,若不是有传宗接代这类心机重担压在身上,以她的豪放不让须眉的本性,早就带着雷霆进返回睢阳了。(未完待续。)
汗青上的雷万春一门忠烈,光照千秋,他现在还未与雷万春会面,却从其妻和三子雷霆进的身上,读到了很多震惊听心灵深处的东西。
雷霆进的母亲雷肖氏挥挥手:"不必多礼,即然你与我儿已经结义为兄弟。那就是老身的后辈,今后莫要如此见外。"
雷肖氏幽幽一叹,摆了摆手:“我们雷家有家传庭训,只要站着死的雷家人,没有倒下生的雷氏子孙!自打雷家投效张经略帐下服从之日,早就将存亡置之度外!为国捐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不是为了给雷家留下一条血脉,老身母子也不会隐居在这山中,以打猎为生。”
孔晟晓得这是雷霆进的母亲。不敢怠慢,从速大礼参拜了下去:"孔晟见过伯母大人!"
她本来很难信赖,以孔晟如许的江南士子,竟然还能舍生忘死去奔赴国难。那江南之地是多么的繁华安闲,放着好日子不过,反而要跑到烽火纷飞的河南来刻苦,面前这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到底是一个如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