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惊受怕一整夜,蓦地见到故交,章斐下认识站起,想出门时,却发明门扇反锁。
令容坐在榻上, 眼瞧着天光渐突变暗,朔日暗沉无月, 天窗外唯有一团乌黑。
这个时候,在府里是该寝息的,孤身坐在此处,内心毕竟悬着不敢睡,便只坐着。
“是我。”韩蛰跨步近前,侧坐在榻上,见令容要坐起家,顺势抱在怀里。
这两位虽是狱卒打扮,能在锦衣司监狱镇守的人,技艺却都不差。
令容摸了摸脸,黑漆漆的眸子瞧着韩蛰,对视了半晌,才低声道:“你如何才来。”
“说了大抵,一定详确。”韩蛰收拢度量,“到底如何回事?”
韩蛰听罢,黑暗中眉头皱得更紧,“手串被堵截时,你没发觉吗?”
令容将食盒递出去,只将水盆留着,吃糕点前再洗洗。
好半天,令容才展开眼睛,“夫君睡了吗?”
甬道阴沉,他的神采很丢脸,跟着樊衡所指往这边两个牢间瞧了瞧,便解下佩刀丢在樊衡手中,排闼进了令容那边,樊衡亦随之拜别。
令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红红的眼眶里积着泪花,湿漉漉的。
甬道绝顶传来脚步声,走得极快,敏捷逼近。
韩蛰脚步微顿,像是无益刃刺在心上,说不出是甚么滋味,唯有神采愈发阴沉。
内心藏着事情,当然是睡不着的,但如许熨帖的姿式,却能安抚情感。
“晓得了。”韩蛰点头。
韩蛰心中剧痛,将她紧紧抱着,声音降落,带着点干哑,“我来晚了,别怕。”手掌拂过令容脊背,还残留冒风连夜赶来的凉意,眼底阴霾冷沉,声音倒是和顺的,“我返来了,别怕。别怕。”
这座监狱暗藏在暗夜,隔着四五条甬道,便是审判要犯的处所,森冷冰寒的刑具挂在墙壁,偶尔传来被审判之人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