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与她对视，目光沉寂，“殿下这话让人摸不着脑筋。”
行至近处，高阳长公主认出了令容和韩瑶的身形，神情微动，径直走向令容中间。
倘若韩蛰真能迎娶章斐，她甘心认输，也看得开――毕竟出身以外，章斐的才学脾气、跟韩蛰的友情都是远胜于她的。
高修远也含笑劝了一句。
令容故意要问情由，又怕冒昧，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归去。
“她欺人太过嘛。”令容低声。
兄妹俩没议定, 高修远便道：“傅兄可贵过来，不如陪傅伯父多坐会儿。后晌方丈会抽暇带傅伯父去藏经阁，傅兄畴昔瞧瞧，也算是可贵的机遇。我待会要去拜访朋友，顺道送少夫人畴昔。”
高阳长公主对这让步的姿势不甚对劲，笑了声，目光径直落向令容。
“这只是韩夫人的意义罢？”高阳长公主不忿，“韩蛰亲口说了吗？”
这一宣称呼不明，很有点呼来喝去的味道。
令容晓得他的脾气，修文习武之余，秉承了傅锦元的脾气，对书画也很有点痴迷。可贵公事之暇过来, 太早走了实在遗憾, 便推让说不必, 有飞鸾飞凤充足。
傅益心动游移，令容便笑，“哥哥留着看画吧，这回错过，今后一定另有这眼福。”
这模样天然没法再说话了，她回身喝茶，令容也自端坐观赛。
两人目光相触，章斐轻飘飘地挪开，高阳长公主已然端坐椅中，睇了令容一眼，号召章斐坐在中间，“方才见你和韩大人说了半天话，有那么多趣事可说？”
“遇见事情，总推旁人出来给你顶着，不感觉脆弱无能？”
“不清楚，畴前没跟章女人玩过。”韩瑶照实答复，却又抿唇低笑，“敢劈面顶得长公主哑口无言，满都城也找不出几个。”
在都城为官半年，高修远在普云寺的名声他当然是传闻过的，诗才秀怀，画境清远，传闻极得寺中高僧称赏。他既然如此说，便是板上钉钉的美事了。
“他哪会说这个。”章斐端倪微垂，眼底失落。
这话实在令傅益欣喜。
韩蛰侧头，瞧着他背影，皱了皱眉，再看向别苑时，已然寻不到令容的身影。
谁知令容只“哦”了声，“殿下也晓得那是畴前啊。”
高阳长公主活了小半辈子，朋友未几，范香虽会恭维巴结，倒是金玉其外败絮此中，加上年纪小、出身不高，她不太看得上，平常也只带着玩乐罢了，没用过半点至心。倒是章斐有幼时交好的情分，且太师膝下的孙女腹有诗书，在她跟前也进退得宜，长公主心底里认作朋友。
劈面章斐神采微变，倏然望向她。
比起旁人恭敬巴结之态，这态度多少有点冷酷。
高阳长公主瞟了两眼，比起马球赛，明显对令容更有兴趣，眼神玩味，“哎”了一声。
傅锦元已有好久没见高修远, 蓦地在此处碰到, 实在不测。他的心机却还落在那副没落款的茶梅上，“高公子画艺公然精进。这是你画的, 对不对？”
这无疑是本日最为出色的一局，本来散在各处的人也垂垂聚往凉棚，前阵子出游在外的高阳长公主不知是何时返来的，盛装华服，也在主子簇拥下走来，身边跟着章斐。
――施礼过后，令容和韩瑶、杨蓁已坐回原位，隔着半丈的间隔。
且飞鸾飞凤都是韩家的人，高修远又是君子故交，顺道送一程也无妨。
吵嘴清楚的杏眼瞧畴昔，不闪不避。
高阳长公主皱眉，递个眼神给侍女，待令容被一声“韩少夫人”叫得茫然回过甚，才不悦道：“没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