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气候阴晴莫测, 后晌还晴日高照、朝霞漫天, 现在却已堆了阴云，风凉飕飕的。
皇权式微，处所坐大，下旨轻易，要调兵遣将，并非易事。
“谁？”
走出浴房时，沈姑已在屋里掌了灯，问了时候，得知已是丑时将尽，离起家上朝已不到两个时候。
去岁因冯璋兵临汴州，永昌帝怕危及身家性命，没敢让陈鳌分开，只让韩蛰领兵。
冯璋之乱令河阴、江东一带的兵力耗费过半，要对于陆秉坤，能用的也只要江阴和西川一带的人手。且陆秉坤驻守边防，军资兵器都比江阴充足，若要取胜，兵力以外，还需派出悍将速战持久，免得内哄未平，却叫外寇趁乱侵入，反招祸事。
这便是点头定论了。
韩蛰闭目，冷硬的脸上薄唇紧抿，鼻梁英挺，端倪如削。
“先礼后兵！就晓得先礼后兵！”他气得神采都青了，“陆秉坤都筹算盘据自主了，行礼甚么礼！朕好幸亏这儿活着，他就敢如此肆意妄为，岂能容忍！”
韩镜与韩蛰早有预感，躬身应是，甄嗣宗到了这境地，也没法再劝止，只能报命。
永昌帝将手札看了两遍，又是忧心害怕，又是烦躁气愤，玩耍的兴趣消逝殆尽。
樊衡手里正攥着那些从岭南追袭而来的刺客，平素行事慎重老辣，既是连夜亲身赶来，必非小事。韩蛰没再游移，朝局为重，径直赶往书房。
那边樊衡已等了半天，一开口，公然是相称首要的事。
他没再游移，快步前去书房。
街上暗沉乌黑，除了雨声再无动静，就连巡夜的军士也不见踪迹。
韩蛰对刀头舔血的刺客向来手狠，因赶着明早朝会前拿出成果，没了耗时候的余地，便动了重刑。虽是权势差异的酷烈刑讯，却无异于一场狠恶厮杀，狠手直奔关键，凶煞击溃意志，还须留意从刺客言语里寻觅蛛丝马迹，连着两个时候下来，颇费精力。
因怕保密，用的并非奏折，而是密封的手札，里头盖着交州刺史的官印，层层封住的蜜蜡上也都按了私印。
而至于背后的主使，虽没提陆秉坤，却供出了他麾下的得力副将。
新换的锦衣上，也染了血腥气味。
待得三位相爷到达，忙召入厅中议事，还是为岭南的事。韩镜怕岭南尾大不掉，趁着现在别处安稳，欲速战持久，征调兵马畴昔，将陆秉坤的节度使之职摘了。甄嗣宗则感觉天下动乱无益于百姓安乐，应以怀柔为上，先礼后兵。
……
说罢，将樊衡连夜清算的供词奉上，由刘英转呈御前。
永昌帝这会儿满心烦躁。
才出了游廊走至水榭处，昏沉灯光下，甚少踏足内宅的沈姑仓促赶来，气喘吁吁的，“大人，书房里有客求见。”
“一定。”韩蛰端然出声，朝永昌帝拱了拱手，“臣受命南下，清查刺史暴毙一案，各种线索皆指向陆秉坤。回京途中数次遭受暗害，必是对方怕暗害泄漏，急欲灭口。前晚将刺客捉获后连夜审判，刺客已招认，两位刺史之死是陆秉坤教唆。刺史暴毙之前，陆秉坤曾往两地巡查军防，应是刺史发觉有异，才遭灭口。”
“锦衣司的樊大人，说是有要事禀报。”
――带点夜宵归去, 总归比白手的好, 且于令容而言, 奉上美食，老是好说话的。
即便心狠手辣，血的味道仍旧令人不喜。
甄嗣宗大惊，见永昌帝将密报丢过来，忙从地上捡起，看罢也是面色大变。
韩蛰感觉气闷又无法，站了半晌, 决定去趟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