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在河东军中,本领心眼都比叔父多些,范逯当然不好过问,只笑道:“好,那我先归去喝酒啦。”因甄皇后本日吃瘪的事令他非常镇静,当即拍马往歌坊去了。

锦衣司最坚固的两堵墙,果然是为甄家的事有了罅隙?

甄皇后的神情突然凝固,晓得再等下去,也只能自取其辱罢了。

甄皇后忐忑而来,却吃了个闭门羹,内心不舒畅,却也无可何如。

殿前金砖乌沉,玉栏整齐,甄皇后足足等了两炷香的工夫,才见范逯叔侄出来。

式微侯府贵公子出身,却在幼时被问罪变卖为奴,这些年摸爬滚打,凭一身钢筋铁骨重回锦衣司副使的高位,实在是少见、

范贵妃能说会道,最能投永昌帝情意,范香又被教得娇媚勾人,姐妹俩霸着永昌帝,甄皇后解了禁足至今已稀有月,却连半点雨露恩泽都没分到过。

“按律法秉公行事,感觉不当?”韩蛰端倪冷沉。

范自鸿倒是神情微动,道:“叔父先回吧,我另有点事。”

韩家虽跟甄家有龃龉,行事却颇收敛,祖孙俩都不跟甄嗣宗劈面比武,这回三司会审时公道行事,不攀咬诬告甄家,明显是留不足地。

……

甄嗣宗此生最重颜面,气得吐了几口血,病势更重,亦坐立不安起来。

赫赫公府、皇后母家, 被人这般群情,当然不是功德。

据范通所查,当年樊衡府邸倾塌,便是宁国公甄嗣宗的手笔。

刘英没法,又没有永昌帝“不见皇后”的旨意能挡灾,只能应是。

暗中紧握的拳头僵住,掌心溽热的汗水仿佛突然变凉,被兜头的冷水浇过似的。

韩家岿然不动,不急不躁,范家卯足了劲,等着将甄家完整踩下去。

范自鸿还不敢确信,见韩蛰脸有点黑了,便见机告别。

三司会审, 刑部和御史台虽也管得周到, 毕竟甄家罪行中都是琐事零散的事,御史和刑部官员们各处查证扣问,涉案的人多了,不免有各种混乱的动静传开, 借着春试时的热烈和故意人的推波助澜, 连着大半个月,都城百姓茶余饭后提起,多是关乎甄家的事。

在韩家祖孙联手架空范逯,前后居于相位时,范家也曾深为顾忌,虽探不到韩家府邸里的事,却也将韩镜和韩蛰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盘问过。此中最让范自鸿父子有兴趣的,便是这位锦衣司副使樊衡。

这般态度,樊衡岂会对劲?

锦衣司审案, 向来只在锦衣司监狱以内, 韩蛰震慑之下,外人难以窥测, 也不敢群情。

因甄嗣宗构陷暗害高世南的事被翻到台面,高修远身为证人,暂关押在锦衣司中。

远处,决计放缓脚步的范家叔侄瞧见这模样,相顾嘲笑。

那边两位的争论跟着他的靠近突然停止,韩蛰神采颇丢脸,脊背绷直,似强压怒意。樊衡则烦躁踱步,脸上的不忿几近能溢出来。

甄皇后脚步稍驻,对刘英的态度也比平常客气了些许,“皇上在内里?”

韩蛰祖孙摆出秉公办事的姿势,范家却咄咄逼人,暗中必有勾搭!

范自鸿笑了声,“只是多问一句,怕韩大人瞧着东宫的面子,成心保护。樊大人感觉呢?”

可贵狭路相逢,永昌帝还摆出这般天壤地别的态度,卯足干劲,丢畴昔个恨毒又对劲的眼神。

这就奇特了,韩蛰手握锦衣司这几年,里头从副使到底下的眼线,全都对他服服帖帖,毕恭毕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那樊衡虽也有狠厉手腕,却也像韩蛰部下最得力的鹰犬,向来同心合力,惟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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