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自来，樊兄可别见怪。”范自谦碰到冷脸，也不介怀，往樊衡劈面的蒲团上坐着，见中间盘中仍稀有个酒杯，自取一枚斟酒饮下，“好酒，只是绵软了些。樊兄这类技艺，该往河东多逛逛，那边酒烈，喝着过瘾。”
这些年樊衡出入都城，身边除了锦衣司的部下，没见半个朝堂同僚, 私交老友。他长年驰驱繁忙，也从不去高雅酒楼, 偶尔得空，会往城东僻处的海棠坊喝酒，也不招舞姬歌伎，只要两坛酒，紧闭屋门，听着外头的笙箫旖旎, 喝完酒后扔下银子, 翻窗而去。
她搁下玉笔，打量抄出的经籍，甚为对劲，旋即起家去关上窗户，欲往里头睡会儿。
话音才落，耳畔金戈微响，樊衡双眼冷似寒冰，锋锐的刀刃已架在他脖颈间。
樊衡睇他一眼，并未答话。
“民女帮长公主誊写经籍。”章斐仍跪地答复。
自去岁在锦衣司监狱里见韩蛰护着令容，杨氏又借章夫人的口传来那样的话，她便知痴心错付，嫁入韩府已成期望。
遂踱步畴昔，将经籍翻了两页，笔迹清秀端方，如同其人。
先帝昏聩了一辈子，身边虽有妃嫔无数，膝下子嗣却薄弱。永昌帝和高阳长公主都出自皇后膝下，得宠的贵妃曾诞下一名皇子，倒是生来痴傻，越长大越傻得短长。永昌帝对那弟弟没甚豪情，早早就封了个王位囚禁在王府里，身边除了当初贵妃跟前的得力嬷嬷肯用心照顾，旁人都不太瞧得起，几近被满都城的人忘记。
“范达人应当晓得，私行窥测插手锦衣司的事，是何结果。本日之话，我权当没闻声。”
谁知才关上窗扇，便见门扇被人推开，她只当是公主府的侍女，随便瞧畴昔，却见进屋那人明黄衣裳，金冠玉带，身上绣的云纹龙爪清楚清楚。那张泛着奇特微红的脸也是熟谙的，先进步宫伴随甄皇后的时候，曾见过两回。
但这些事吵吵嚷嚷，也让他可贵安宁，连去北苑跑马时都没多少兴趣。
永昌帝天然是不会看的。
克日因先太后忌辰将近，外头虽没动静，高阳长公主内心惦记，便想抄些佛经。
跟着章素在外过了数年后回京，见地底气毕竟有限，章斐即使有长公主照拂，也没有违逆抗旨的胆量，只好站起家走畴昔，去接永昌帝递来的经籍。
“民女……叩见皇上。”她游移了下，跪地拜见。
夏季衣衫薄弱，厅里的靡靡歌舞和身材婀娜的舞姬早将身材里的火勾起，这会儿贴上饱满柔嫩的身躯，永昌帝便不管不顾起来。满宫女人压榨之下，永昌帝身子虽掏得衰弱，力量却另有，见章斐挣扎，紧紧抱住，伸手捂在她欲图叫人的嘴上。
杨氏当日跟章夫人提过几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章夫人也曾刺探过几户，虽也是官宦人家后辈，也因敬慕章老之名态度殷勤，她却始终没有中意的，摆布推委，乃至说出不肯出阁的话。章夫人开初只当她是气话，还放纵着，拖到现在，见章斐真有这心机，毕竟焦急起来，母女俩每回见面，总要提一提婚嫁的事。
想得明白，却一定甘心。
永昌帝点了点头，往里一瞧，公然墙边摆着书案，上面有摆好的纸笔。
府里聒噪，她不成能搬离府邸，别处有来往的人家都是瞧着章夫人的面子，总难逃开这话题，唯有高阳长公主这里平静，且两人又是旧友，便经常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