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气闷,沉声道:“我。”
“返来多久了?”
从女眷游湖到偶遇高阳长公主、唐解忧被召泡茶、令容受命见驾,到高阳长公主怒而伤人、裴少夫人无端罹难、唐解忧欺瞒诬告、鱼姑转述真相、唐解忧哭着认罪,杨氏将前后因果串得清清楚楚,连同韩蛰那句话都转述了。
“一个时候。”
“没出来过?”
孰是孰非早已清楚,看唐解忧的行事,明显是没长半点经验,且比畴前更卑劣可爱。
千里以外,裴少夫人身亡的讣告快马急报到楚州,富甲一方的盐商冯璋看罢,神采大变,当即盘点人手,星夜出发赶赴都城。
“你祖母病重,她奉养汤药,过几天再去。”
说罢,眉眼弯弯,送他一张娇美笑容。
里头静了半晌,就在韩镜觉得是韩蛰亲身过来开门时,忽听砰的一声轻响,门扇被撞开,一只乳白的细瓷茶杯掉在地上,正骨碌碌地打转。
韩蛰冷厉克妻的名声无妨,因他身在锦衣司,尚需这冷厉名声服人。
留不知轻重的唐解忧在府里确切是个隐患,他既已让步百步,不差这半步,含怒应了。
杨氏又是惭愧可惜裴家性命,又是愤恨气怒唐解忧的混闹,回府后半晌没停,便让人将唐解忧送去了城外道观。太夫人即使不舍,有韩镜镇着,也没敢说甚么。
韩蛰冷然不语。
书房外冷冷僻清,长了几十年的松柏浓绿阴翳,外头除了正晒书的沈姑,不见旁人。
可见是用心置气。
拿着小瓷勺尝了两口, 这鸭丁粥的口味跟红菱平常做的分歧, 更加香糯。
长公主的暴躁脾气世人皆知,见长公主不闻不问,韩家却来道歉,反劝杨氏不必自责。
韩镜皱眉,“在写甚么?”
府中暗害的事超出在上,任凭太夫人再如何心疼不舍,韩镜也做了决定,让唐解忧明日亲身去高阳长公主府赔罪,而后跟着杨氏去趟裴家,再搬去城表面中思过,每五日抄一本经籍,韩镜亲身派人取来查。
韩蛰气结,看着韩蛰那张冷硬的脸,晓得韩蛰的担忧不无事理。
他本是为唐解忧的事而来,见状却觉不测,“写这东西做甚么!”
“祖父,”韩蛰却出声叫住,声音中没了方才的负气,只寂然道:“昨日的话并非我负气。今晨早朝碰到裴大人时,他就提了昨日的事,言语中很多怨怼,朝臣对此也有群情。表妹冥顽不化死性不改,敢去跟长公主狼狈为奸、伤人道命,若留在府里只会肇事,让人觉得我韩家仗势欺人、罔顾性命,毁了相府的名声。”
怒哼了一声,他回身就走。
“傅家在朝堂确切没建立。但傅家儿孙出错,他们却能严加把守束导――而我们呢!”
韩蛰大朝晨的给她熬粥?
“猖獗!”韩镜被这冷嘲热讽般的顶撞气得胡子乱颤,“我留意后宅,还不是为你好!”
看海棠红寝衣下的胸脯表面,比先前又饱满了些。
“这粥不是奴婢做的。”红菱在旁给她添菜,“奴婢只拌了这几样小菜。”
不测之余,等了两天,没见韩蛰写休书,便趁着睡前谨慎翼翼地提起。
韩镜站在照壁前,面庞微沉,略作沉吟,便徐行往韩蛰的书房去。
韩镜愣了一瞬,就听韩蛰又道:“畴前我不提表妹的事,是看了姑姑的情分,也因她还算循分。可这半年,她做了甚么!傅氏刚嫁出去,她就骗傅氏进我的厨房,试图让我迁怒。除夕那晚的事祖父晓得,也曾罚她跪祠堂,厥后她跟唐敦同谋算计,诬告傅氏,蒙骗孙儿,祖父亲口惩罚。可祖父看看,她可有半点悔过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