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如坐针毡,内心气极了,也不肯长孙敬逃脱,但此时现在,还是保命为上,遂捏紧了玉佩,掀起侧帘递给管事。
且看他这般神出鬼没的技艺,并不在韩蛰之下,既然是躲城门盘问,必然是负罪之身。长孙敬因行刺的事被判秋后处决,本来关在刑部大牢,莫非是他设法逃出了?
长孙敬躲了一阵,见锦衣司的网越收越紧,正巧碰上韩家女眷的马车要出城,才铤而走险,挟制令容。
刑部丢了极刑犯,慌了手脚,又请锦衣司帮手,在城里各处搜捕,在九门设卡盘问。
城门口排了不短的队,马车垂垂靠近,已能闻声查问的声音。
宋姑昏睡了两个时候后总算醒来,懵了半天赋想起前事,忙着问原因,见令容安然无恙,又松了口气。她越想越感觉后怕,余下的途中格外警省,所幸路途安稳,并无大事,直至邻近靖宁伯府,帮令容清算衣裳时,见令容腕间空荡,才问道:“少夫人那手钏呢?”
“我在他衣裳里偷偷塞了香片。”令容又摸了一片递给樊衡,“每种香气味分歧,若找上等细犬,能辩白出踪迹。但愿能对樊大人有效。”
令容留了个心眼,“是韩家的亲戚。”
长孙敬走了没多久,前面马蹄得得,不过半晌就传来管事惊奇的声音,“樊大人?”
在樊衡开口之前,令容忙抢着道:“这位大人,我跟夫君去韩相府上看望表姐,夫君身子不适,急着赶路,还请行个便利。”说罢,褪下腕间珊瑚手钏,扔向他手中。
令容经她提示才想起来,“拿去保命了。对了宋姑,娘亲胆量小,这事儿别跟她提。”
此人虽不似韩蛰冷厉,身上却有股天不怕地不怕、铤而走险的狠劲,敢行刺天子的人,取她小命易如反掌。
令容心中猜忌不定,怕长孙敬认出她,便缩了头,一声不敢吭。
那人“嗯”了声,扫见车中常备的软毯,扯过来盖在身上,随即丢给令容一块美玉,“待会让管事对付盘问。”
说罢,抱拳行了一礼,催马走了。
令容从速点头。
相府夫人的动静天然比别处来得快,想必确信无疑。
傅锦元当即去寻傅老太爷商讨,宋氏同令容用了饭,先安设她住下,待傅锦元商讨出对策,明日再一道商讨。
――先前行宫遇见时,令容记得他的面貌,樊衡想必也记得她。
――傅益领朝廷俸禄在楚州为官,冯璋反叛,他为免扳连家人,必然不会服软。身在贼兵手中,哪怕有冯焕作保,他的处境怕也极差。
看傅锦元那模样,明显是还不晓得楚州冯璋反叛的事,不过傅益既然修书回家,想必性命无忧。她满心忐忑,等傅锦元展开信笺,忙凑畴昔瞧,起首几句问候府中世人,随即傅益提起了楚州乱事,说乱兵攻打衙门,其势凶悍,官员或是被杀,或被捉走。那贼首是他老友冯焕的本家,蒙冯焕援救,他才保住性命。特地修了此书,烦劳冯焕寄出,请家人勿念。
长孙敬自知那张脸太夺目,车内没东西能挡,干脆抱着令容坐在他腿上,拿软毯挡住半个身子,他将脸埋在令容背后,只将闲着的手臂换在令容腰间,做密切之态。
“才收到的。”傅锦元扬了扬手里火漆封着的信,“这回比平常早了很多天。”
他接了手钏,朝令容悄悄点头,旋即收了剑鞘,“放行。”
――那长孙敬是樊衡亲手捕获,本日又猖獗无礼,且有锦衣司牵涉此中,令容当然盼望他能被缉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