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又如何样?
世人俱是松了一口气,场上的氛围都和缓下来。
她这么说,不过是指鹿为马——如果卢渊对此不满,她就会把任务推到这位黄门侍郎的身上。
如果驳解这件事与那位黄门侍郎没有干系,就是在说卢渊成心早退;如果驳说卢渊是有事担搁了,那就是卢渊不敬天子。
女眷这边还好,坐在武陵王下首的那些官员听了结有的皱眉不语,有的交头接耳,本来静穆的太液池旁顿时喧哗起来。
夏侯虞则赶在他们之前开口道:“这件事本来是明天朝会上筹议好的,大将军本日一大早并没有派人说不能列席,想必是有甚么事担搁了,春日昼短,我们再等下去,恐怕就只能赏识朝霞了!我们就不等了。”
夏侯虞就瞥见卢渊、卢淮两兄弟并肩走了过来,几步之遥,是范氏领着她和卢渊的两个儿子。
夏侯虞大怒,却忍着脾气将目光落在了黄门侍郎的身上,半是打趣半是警告隧道:“莫非是我们侍郎大人没有把话说明白,大将军不晓得本日的御宴是甚么时候?”
那位黄门侍郎晓得,群臣也晓得,却没有谁能辩驳。
夏侯有道和武陵王的面色都有些丢脸,只要夏侯虞,早落空了面子上的争强好胜,更重视实际好处,并且在她有了宿世的经历后,对此就更加不觉得意了。
*
荣先生名始,字元子,东吴旧姓世族出身,曾官至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因嫌案牍累身,去官不做后隐居会稽,著作等身,有“江左四子”之称,是名动天下的文士。
比及夏侯有道那边打完号召,女眷们也分主次尊卑坐了下来。
夏侯虞却不能让旧事重演。
“阿佛跟着荣先生去了交州,”范氏粉饰不住忧色隧道,“来岁这个时候才回。”
这是要翻天覆地了吗?
夏侯有道和武陵王都面露喜色。
“哎呀!恭喜恭喜!”听到的妇人们都献媚地恭维。
黄门侍郎背脊发寒。
留给卢渊和范氏的案几空着,显得非常的高耸。
宴会开端,有妇人问范氏:“如何不带了宗子过来插手宫筵?”
他不止一次在夏侯有道身边奉侍,夏侯虞文静端肃,虽说比普通闺阁女子要强势,可也没像明天似的,比男人还要凶悍。
卢淮比卢渊小三岁,穿戴件绯红色兽首纹的大袖袍。他们兄弟俩的边幅非常类似,卢淮却没有卢渊保养的好,身材肥胖,挺着个如怀胎六月的肚子不说,跟在卢渊的身后,举手投足间总有股粗鄙之气挥之不去,若不是他身上佩带的四品刺史的印绶,世人只怕都会曲解他是从那里钻出来的商贾。
卢渊点了点头,坐到了夏侯有道的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