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不朽冰河的神髓汇集多少了？”
李先然抿着嘴，他的喉头几次涌动，倒是没有收回半点声响，直至通信里传来李良仁一声开朗的“喂”以后。
它悄悄颤栗着，一朵橙色火苗无声浮起，而后愈烧愈烈。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父母运营的小小餐馆，赡养了这个普浅显通又非常温馨的四口之家，给了兄弟二人最无忧无虑的童年光阴。
纸条被引燃，却被青年顺手一抖燃烧。
他展开眼睛，嘴角咧起，然后用此生最暖和的声音轻声应道：
当视野落于指尖，烟色如墨晕染，余温残留。
指尖谙练的拨动屏幕，然后落在【妈妈】二字上，悄悄按下。
男孩做着鬼脸，扶着哥哥的手臂尽力踮起脚尖却只到耳畔。
不管对方是谁，即便是神灵，此次也只能陨落。
家庭、故乡、星空。
悄悄的自语声在狭小的厨房内响起，字音清楚，张弛有力，安静之下储藏着无尽朝气勃发之力。
他闭上眼睛，手中死死攥着通信器。
江南省，嘉云城，在高达百米的大夏腾龙武柱前，一家四口站在汉白玉台上，对着镜头留下了这张贵重的合影。
最后一字音落时，李先然刚好反复至第八次燃灭，他看着暖和敞亮的火焰，将半截焦黑纸条再度递去。
那段影象完整偏离了他的人生，更封存了他的过往，封存了他的家人、故里、胡想。
李先然淡定的再将纸条递去，火苗亮起以后再度抖灭。
纸条终究第九次碰到火焰……
周游银河千年以来，李先然那永久安静的声音里第一次呈现颤抖。
“赤凰涅返，诸神可迎……”
……嘟。
李先然眼中统统的颠簸终归安静，他在星历2700年5月初夏的午后，安然接管了统统。
“雪……嗯？”
“宿列北国，图腾此生。”
蓝中带红的火焰闪现，热量隔着氛围炙烤皮肤。
……
“《鹖冠子·度万第八》，所谓天者，言其然物而无胜者也。”
嗯？
唔，柔嫩的触感。
“灵魂得归，神仙道成。”
届时便是他信手斩龙之刻。
还是暗淡的小斗室子里，墙壁上那张百口福现在倒是非常清楚。
亚麻布料的床单？
……滴。
母亲，孟明茹。
“爸、妈，我想你们了。”
淡淡言罢，李先然已经走到书桌前，将那本《鹖冠子》悄悄拢好置于书架之上，从抽屉里随便抽出一张白纸，排闼走出。
当那道熟谙的声音传入耳畔时，青年眼眶蓦地潮湿。
“嗯，如何了先然？”
不管他身处多么神妙奇诡的虚妄幻景，当他反复至第九次扑灭的行动时，万物如铁，浴火不燃。
武道、超凡、争锋。
他伸手悄悄触摸脸颊，烟灰跟着汗液被碾成一片细致。
龙有逆鳞，他李先然的逆鳞便是深藏于心底最深处的影象。
二次燃灭。
肩披红色线衫、身着青花长裙的女人温馨立于一旁，抿嘴而笑，端倪间仍然可见年青时的斑斓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