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诉音道,“我和阿姊定会求三妹回苗疆的,你放心罢。”
饭桌上,阿箩将温若、苗十六先容给龙夫人等人,唯不见龙不归,奇道:“龙长老呢?”
“阿妈?”诉音见龙氏形状大异,忙上前相扶。
龙不归见她有所摆荡,心知不能急于求成,此事只能渐渐劝说,忙岔开话题道:“酒菜都凉了,先吃罢,其他的且从长计议。”
沉沉感喟,揭开本相。
“阿爹,你说的但是真的?我一向想来江南看看小桥流水、亭台楼榭。”诉音一脸欢乐,缠着龙不归道,“阿爹你可有空陪我去看?”
诉音一愣,脸上忽红忽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龙氏叹了口气,道:“他确是你们的生身父亲李晏楚。”
不归,不归,心灰意冷,再不归去。不想这李晏楚和龙拂袖二人竟有这段波折旧事,委实可叹可悲。
“不过,你们有汉人血缘,若想留在汉人地界也随你们情愿,只是老身存亡都在苗疆。”她弥补一句。
龙拂袖呆住,看着夫君两鬓生霜终得一晤,一对儿子男扮女装不伦不类,心中徒生凄惨。若无世俗礼法、家属大业,这将是何其美满的一家?
“慕音、诉音跪下。”龙氏的声音微微颤抖。
屋内,慕音、诉音二人长跪不起。
苗十六笑道:“这不来了。”顺着他的手势,诸人见龙不归从门外走进――身着家常灰褐长衫,面似靴皮,双眼湛然若神。
“如何回事?”温若轻声问冷飞雪,“这几位苗人甚么来头?”
龙不归连宣称好,又看向慕音。比告状音来,这个儿子仿佛拘束慎肃得很。慕音被他看得红了脸,低低唤了声:“阿爹。”
“拂袖,好久不见。”他替她擦拭额角汗滴。
诉音闻言亦道:“是啊,我也不想一辈子扮女子,将来我还要……还要向喜好的女人透露心迹呢!”
姊妹俩不敢违逆,当即跪倒在地。
此时,诉音跑上来,拉着龙不归脆生生唤了声:“阿爹!”
冷飞雪、阿箩和苗十六听他此言,倒有几分事理。
“母亲存候心,我曾承诺过,定会代替族长之位。”青鸾幽幽道。
龙氏似亦不肯见到姊妹三人如此对峙,听阿箩一说,忙道:“阿箩女人故意了,老身倒有些饿了,不如现在就去罢。”
“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龙氏幽幽道。
龙不归叹道:“经年鄙俗已是害得我们一家人分离,更是害得我儿躲躲藏藏,不以真脸孔示人,事到现在,为何不敢废除陈规?”
龙不归闻言叹道:“当年我因被仇家追杀,逃至苗疆,幸得拂袖相救。只可惜,苗汉之分将我俩生生拆散。我被弃尸荒漠后,得路过村民援救,幸运未死。实不相瞒,我分开苗疆之时,带着满腔的仇恨。每当想到拂袖父母唾骂我的话,我心底便涌起阵阵恨意。他们骂我是身无长物的汉狗,在汉人地盘呆不下去,方避祸至此。他们骂我丧家之犬却心存歹念,企图勾引苗族圣女……言犹在耳,字字如刀,我发誓此生当代再不踏足苗人境土,遂改名‘不归’。但心中又惦记拂袖,便取了她的姓氏龙。分开苗疆后,我日夜不休,苦练剑法,只想在江湖中闯出一番花样,让他们看看,我并非身无长物,并非在汉土呆不下去。我背负一世热诚,只想立名立万,冠绝武林。‘碧落轩’曾助我完用心愿,‘人皮画匠’更是让我误打误撞的响绝江湖,厥后我更不吝助那灵噩作孽……唉!”
冷飞雪低声道:“苗疆龙氏家属。她们当初替我解了蛊毒,但现在事情蹊跷了,龙长老仿佛熟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