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飞雪不知他俩何故俄然如此,只觉好生败兴。坐在一旁,也插不上话。忽听温若口占一阕:“前度小花静院,不比平常时见。见了又还休,愁却等闲分离。肠断,肠断,记取钗横鬓乱。”
这个“她”是指谁?冷飞雪一愣,心想,不会是本日圜丘上的那位娘娘罢!
温若忽地对苗十六笑道:“十多年没见了,她面貌如初。”
她笑了笑,道:“中间曲解了。”
“不枉你空念了这十余载。”苗十六道,“色衰而爱弛,真该让你看到她容颜老去。”
冷飞雪忽想起温若救下刘妃一事,便笑道:“温大哥豪杰救美了,救的还是当朝皇上的妃子。”
“少年时,偶经‘刘记酒家’,他家的酒,香得让人舍不得走。一个多月都在那酒楼里喝酒,比酒更美的是老板的女儿刘镶,嘿嘿……”他半眯着眼,仿佛看到了酒坊中阳光下那位眼波流转的酒家女。
只把冷飞雪吓得浑身寒噤,苗*抵也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道:“你们先下去罢……”温若打断他,将怀里女人推给苗,笑道:“好好奉侍这位大爷,他忒孤单了。”又搡着另一个往冷飞雪身上粘去:“这位爷虽不喜女色,你也好歹号召人家喝酒啊!”
“一见仍旧?”苗十六笑道,“你这德行,轩主能瞧得上?”
“是,温师叔经验的是。”她吐了吐舌头笑道。又道:“你们不是往青溪么,如何到了汴京?”
冷飞雪叹道:“此次去西夏,虽未能打通‘光荣堂’的人狙杀‘人皮画匠’,却也体味了一些本相。”
“都是江湖少年郎,同是满腹苦衷人,还不一见仍旧?”温若笑道,“如果他为女子,恐怕我俩早就共谱一段江湖嘉话了。”
“好久不见,小冷。”苗十六摇着纸扇笑道,“只是,你不该在西夏么?”
“啧啧!”温若吹了个口哨,“了不得了,从哪学会这易容之术来?”
“嗯,我也只是担忧这个。”她叹了口气。
只听得“肠断,肠断”,她呆呆鹄立,不知温如何故在这销金窟、和顺乡内伤感。
知他夙来爱开打趣,冷飞雪自是不活力,只是故作轻松地耸肩一笑。
“呵呵,我亲眼看着那女人被八抬大轿抬进了皇宫,还无耻地蹲在宫墙上看他们欢好,*一刻果然值令媛。”温若歪嘴一笑,“今后背剑走江湖,离了汴京悲伤地,四周流落。可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到那里都一样,那顶绿帽子是永久摘不掉啦。厥后,在洛阳赶上了轩主,一见仍旧,今后便入了轩。”
苗十六笑道:“温兄弟本日是如何了,脾气恁的大?哪位不见机的小娘子获咎了他去?”
是时,又见门外出去一人。纸扇轻衫,行动落拓,恰是苗十六。她心中大喜,恨不得撕了面具,前去和他们相认。
她倒想起昔日赵洛寒评价温若的诗句:本是痴情种,缘何学游勇?心系手里剑,方向酒中寻。
温若已经提着酒坛在她面前坐下。他勾起唇角,慵懒道:“这位兄弟,跟了鄙人一起,不但是想讨口酒喝罢?”
放眼望去,朱栏绮疏,竹帘纱幔,薄衫香,胭脂浓,恰是都城最大的青楼。
冷飞雪见他二人总算规复普通,便将本身在西夏所遇之事告之,妙空是如何传授易容术,本身如何与阿箩失散,又是如安在“千愁谷”遇见李笑寒、霍行云,得知了出身和家仇。说到赵洛寒与李笑寒之事,说到霍行云之死,她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温如有一句没一句地报告贰敬爱的女子,总之是昔日海誓山盟,却因攀龙附凤而尽付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