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棠本来对这老衲人很有敌意,但见他豁达睿智,就把隐蔽安然相告,不由生了一分好感,又道:“那你又为何晓得我们会到这里?”

雨化田沉默打量周遭景象,顾少棠却甚是活泼,不时跟身后紧盯着,唯恐二人逃脱的村夫闲谈,试图探听一些云山寺,了尘和王善人的环境,固然村夫都爱答不睬,顾少棠却也并不着恼。她和雨化田都明白彻夜之事跟云山寺脱不了干系,不如顺藤摸瓜先探明状况。

顾少棠也不谦让,随便扯过一个方才众僧所跪的蒲团,大剌剌的坐下,雨化田也坐在一旁。

小知客僧上前推开傍门,转头对二人道:“二位施主稍等,我先去通禀方丈。”

雨化田淡淡道:“武林中有一门千里传音的工夫,将所言话语以内力吐送,哪怕远隔百余里,也可相闻。照大师所说,您是不懂这门武功的?”

众村夫倒是七嘴八舌的踌躇不定,有的说“这两个是举人,送官有甚么用”,有的说“让他们赔银子”,另有点说“了尘大师不会肯见这两个俗人的。”

雨化田和顾少棠缓慢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惊奇之色。

二人随了尘出了大雄宝殿,沿着青石板小径向殿后而行,公然如了尘所说,云山寺甚是畅旺,大雄宝殿以后正大兴土木,甚是气度,已经有丈余高。

顾少棠嘲笑道:“您不但是大师,还是神僧呢。这里离沐家如此之远,如何这大雄宝殿众僧念佛,超度亡灵的声音会传到沐家去?您又如何晓得我们是外村夫,又会被乡民送到这里?”

顾少棠道:“哦?那还请大师为我们分辩分辩。”

了尘道:“云山寺前朝所修,一向香火廖廖,和尚难以糊口,不想永乐年间有一名天竺僧云游至此,传了个秘法给当时的方丈,今后云山寺信徒日渐增加,香火也畅旺起来,施主可晓得为何?”

在暗中的小镇中左折又转,足足行了一炷香风景,眼看已经到了阵子边沿,面前是条潺潺小溪,世人穿石桥,又过了一片树林,却有一间不大的古刹耸峙在前,香火环绕,木鱼声闻,朱红的大门倒是关着。

顾少棠和雨化田还未答话,那王财主却一个箭步先窜了过来,难为他以如此肥硕的身躯却行动敏捷如猫,王财主双手拖住了尘的法衣,颤声道:“你……你不能走,这些人关键我……另有”他惊骇的向四周虚空望去,抬高了嗓音:“索命的冤魂”

却不料了尘利落的点了点道:“那是本镇的财主王七善,他是死去的沐家老翁的生前老友,自从沐家父子惨死,沐家老宅有阴魂作怪,他念着故交身后不得摆脱,表情郁结,这才求到云山寺。方才法事方才开端,他就哀痛过分,哭晕了畴昔,这会儿还在后边禅堂歇息。”

顾少棠笑道:“那事不宜迟,烦劳大哥前边带路。”

领头的壮汉几步踏下台阶,仿佛想伸手叩门,却有些不敢。

了尘哈哈一笑:“这事看起来奥妙,实在说穿了不值半文钱。”

绕过堆积的木料,石垩等物,便是一不大的禅房,一个小沙弥站在门口正东张西望。

一个身材肥胖的老者对灯而坐,神采很白,就如刚蒸好的白面馒头,颌下稀稀落落的没有几根髯毛,就如受了惊吓的地鼠普通,直勾勾的盯着访客。

他在村夫中甚有威望,争议之声顿时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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