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李老爷请坐。娘舅刚才捎话返来,说衙门里有事绊住了,请李老爷稍候半晌。”
他哪来的底气?
他便笑道:“李老弟脾气中人。”
李卓航忙道:“葛先生操心。”
葛亭道:“恰是他。外甥要读书,花消大,他又狷介,不肯白白受我帮助,我只好帮他寻个差事……”
李卓航:“……”
两人叙了些别后景象,李卓航便问他派兵弹压青华府哀鸿是如何一回事,是谁的主张。
哀鸿造反,定是被逼的!
葛亭呵呵大笑起来,说:“算你有目光。我家无尘但是块好质料,将来成绩必然不凡。”
落无尘泡了茶,捧给李卓航,再弄些果品;又搬过一摞案牍,对李卓航道:“这是比来的邸报,娘舅抄来的,叮咛先让李老爷看,说他很快就返来。”
落无尘浅笑,没出声,回身去提了个紫沙壶来,烧水泡茶。
李卓航道:“这姓少见。”
葛亭沉默。
葛亭神采古怪道:“你分歧他是亲戚吗?”
因而坐下。
李卓航心一紧――
两人见面,相互酬酢。
葛亭忙道:“这小我非常安妥,就是我妹夫。他是个秀才,肚子里很有些文采,比我强百倍。年学政保举他去布政衙门做案牍,他因为嫌衙门弊端深重,非常看不惯,不屑吃这碗饭,以是闲在家。我才想到老弟。――你家大业大的,总有处所安设他,做账房、做案牍,都行。”
葛亭道:“如何一回事?有人造反,官府当然要派兵弹压了。传闻是王按察使的主张。巡抚大人不大附和,无法王按察使搬出了王相,才没话了。”
这话葛亭听了舒畅。
他就不信,若王亨和梁心铭得知青华府的环境,会派兵弹压;哪怕真是哀鸿造反,两位大人也必然会先查明内幕,只惩办首恶,而不会弹压统统人。
又想:李卓远虽不靠近他,但承平商号徽州分号每年都给他送年节礼,都是以李卓航的名义送来的,都是从湖州那边运来的特产土仪,足见李卓航在他身上用心,并未随便对付他、让人在徽州府买些东西打发他。
李卓航笑道:“能教出如许儿子的老子,想必不会差。葛兄又这么哀告我,弟焉敢不从!”他说这话时却忘了,李天华也不错,但其父李卓然却令他不耻。
葛亭看出他不快,也不诘问他了,便将王诏在宦海上的一些事奉告他听:王诏是都城王氏一族旁支,算起来,是左相王亨的族叔。他到徽州,也雷厉流行地办了几件事。比如烧制水泥、修建水泥路,鼓励山区人种茶等。常日开口杜口“王相”“梁大人”,恐怕人不晓得这层干系。
本来是葛亭的外甥。
李卓航心想,这清楚是狐假虎威。
葛亭震惊道:“竟有这等事!”
葛亭道:“哥哥有小我,想托你安排个差事,混碗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