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夫人从思路中回了神,展开了眼,看向白妈妈的眼神极其冷厉,“当初不是你向我包管她影象全无且口不能言的么。”
晚膳过后,方氏特地到三房与林氏交心,林氏差人在配房外的天井中摆了食案,用白瓷花瓣环盘盛了些时令果子置于案上,与方氏二人坐在院里,打着团扇乘凉说话。
白妈妈战战兢兢地起了身,低着头不敢看温老夫人狠杀的眼神。
“白妈妈,你差人去二房看看玶郎是否返来了,若返来了,叫到我屋里来。”温老夫人虽思定谢氏不会有行动,但她仍然不喜好坐以待毙,起码,她见不得谢氏的孩子不听她的话,却能过得那么好。
虽不过是家常之景,却倍觉温馨,方氏忍不住拿了帕子悄悄擦拭眼角,哀凄地说道,“我嫁入国公府也稀有十年了,在府里虽说没功绩但也有苦劳,偏这苦是越积越多,偌大的府中却连说梯己话的人都寻不到,自打你们回了盛京,我知你是最好的,每日里都想来西苑与你说几句梯己话,可又担忧打搅了你们,我每次见了轩郎、荣娘、茹娘,是又爱又疼,再思及本身下半生无靠,便不自发的伤感。”
此时温世玶已回了国公府,正靠在胡床上哼着前几日从平康坊听来的小曲,听闻老夫人找他,赶快起家,往祥安堂而去……
“哼,榆木脑筋,你倒是想不想让祺郎过到长房去了,还是你就有本领当到四品大员了?”温老夫人气得咳嗽了两声,白妈妈从速奉上茶汤,温老夫人瞪了温世玶一眼,是怒其不争,温世玶只知吃喝玩乐,心机倒还不如他浑家董氏,万幸是孙子祺郎聪慧勤奋,令她还能有几分念想。
林氏听闻方氏夸轩郎,亦欢乐地说道,“小儿蒙大嫂错爱了,你也晓得我们房里珩郎的性子,是实心眼的,只将科考做入仕的独一门路,小儿不过是顺着他阿爷的情意,哪有大嫂夸得那么好。”
温世玶的门下省录事一职,不过是挂个名的,常日里到衙里点了卯,闲闲地吃会茶便走了,无事里或去平康坊听歌伎弹奏琵琶,或者与同僚去那西市斗鸡取乐,再不济回府里懒着,有国公府做背景,没人敢说他甚么,而温世玶本就是荫补入仕,故御史台言官在被办理了后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禾铃自谷底爬出后,不知如何混进的盛京,常日里蓬头垢面的在各处市坊乞讨,已是一副狼狈不堪模样的禾铃,却又被黎国公府老奴认出,并接了归去,谢氏亦不嫌弃禾铃又哑又傻,念着禾铃畴昔的好,仍然留在身边服侍。
林氏听了方氏所言,想到方氏常日里对三房的照拂,以及方氏因膝下无子而在温老夫人那受的委曲,亦是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