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佩搬了一张圆凳至走廊,温景轩施施然坐下,接过温荣递来的腌梅子和酸梅汤。
林氏母女三人的身影消逝在了视野中,谢氏攥着念珠的手微微颤抖,不过是长久的嫡亲之乐,却已扰乱了她多年修得的喧闹表情。
“荣娘晓得我没有这意义,”温景轩端起白釉玉璧底碗,吃了一口酸梅汤,奖饰道,“夏季里还是荣娘的酸梅汤最解暑了。”
筹办安妥了,温荣架刮风炉与锅釜,纯熟且稳本地煮好了茶,为保存顾诸紫笋中的暗香,温荣只在茶汤中加了少量盐,将茶汤缓缓倒入青瓷花口茶碗,再用竹枝于杯中匀薄的茶粉被骗真地点出禅字,温荣又细心看了看,这才盖了茶碗,由哑婆奉至每一人。
温景轩点点头,暖和地说道,“夫子家中有事,中午放了大师学,林家大郎来寻了我,你猜我本日还见着了谁。”
谢氏揭开茶盖,碧青的茶汤上用茶粉勾画出了娟雅离俗的禅字,还未入口,已是暗香扑鼻。
谢氏并未问林氏母女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过说了些浅近的禅佛理学,并送了林氏母女三人一人一本手抄经籍。
“禾妈妈,不过是陈年旧事罢了,都畴昔了,他们过的很好不是吗?”谢氏将本身的赭色方帕递给了禾妈妈,缓缓说道,“她们本日来看望我,是长辈对长辈的贡献和体贴,并非来向我抱怨的。既然她们的笑容满足和安静,那又何需因我的私心,而去搅乱了他们的糊口呢。丹书铁卷是消逝人才调和志气的桎梏,珩郎凭了他本身的博学经论,考中了进士,现在已是正四品中司侍郎,得以于朝堂之上为君分忧,如此不知比那国公浮名要好了多少倍。”
在回黎国公府的路上,温荣想起伯祖母,内心漫着暖意,伯祖母虽未表示得热忱,但是眼里的真意温荣却可感遭到。
温荣将伯祖母事前烤好的禅茶,匀匀地撒入鸿雁流云纹茶碾子槽,碾了似松花粉般细致,再用神仙驾鹤纹壶茶罗子筛一遍……
温景轩要玄月初才入那国子监上学,温世珩担忧这几月轩郎无人管束会荒废了学业,探听到了衡山书院在京中非常驰名,书院的学习氛围与民风在京中私塾里是数一数二的,故托人将温景轩临时送入衡山书院。
谢氏与哑婆婆将林氏母女送至殿门口,笑着颌首道别,哑婆婆仿佛想说甚么,只无法口不能言。
“阿娘,我喜好伯祖母。”茹娘软糯的声音无一丝杂质,纯真的心性说出的是最真的话语……
“火候与水温都把握的很好,未减一分一毫茶香,荣娘煮的禅茶汤可谓上佳。”谢氏非常欣喜,心下考虑到,如此茶汤,需是心下无尘之人才气达的境地,荣娘的内蕴与心性,却不似她的春秋。
温景轩脸上暴露欣喜的笑,那和顺含情的双目,此时弯成了两道玄月,疏朗的眉间多了几分喜意。
午间谢氏留了世人在寺里用斋饭,因需做午课,故林氏三人斋饭后便告别了。
谢氏回到了禅房,盘坐于禅垫,缓缓阖上眼,佛中所说的世事无常,四大苦空,或许她还未能参透,可也已能看开了,一世安然与心安,是比那繁华豪华来得首要。
只可惜五皇子生母王贤妃福薄,暮年便离了世,五皇子是王淑妃一手带大的,与李三郎甚是亲厚,宿世李三郎能顺利夺得太子之位,五皇子是最大的功臣。
若只是普通官家后辈轩郎不过是多交了个朋友,温荣掩嘴笑道,“轩郎但是见着了甚么皇亲贵胄了,倒是迫不及待地到荣娘这夸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