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府同阿爷、轩郎去了前厅,陈夫人携女眷到后院说话安息……
陈大娘和陈二娘见着温荣和温茹,非常热忱,陈月娘十三四的年纪,妃红半袖襦裙,百合髻上簪着数朵水红忍冬花,陈歆娘同温荣普通年纪,翡翠短襦束腰裙,单螺髻上簪了三支绿玉笄,虽是家常打扮但看着舒心风雅。
高祖设置文学馆初时,确切是‘引礼度而成典则,畅文辞而咏风雅’,可几代后,弘文馆内里的腐朽却不能与外人道了。
虽与陈府相处甚欢,但入京一事亦不能担搁。两家的小娘子已然混熟,要分开了非常难过,温荣毕竟是活过一世的人,心下虽不舍,但情感不至于过分,温荣看着泫然欲泣的陈家娘子和茹娘三人,柔声安抚她们。
有了陈知府家的交代,制衣匠不敢怠慢,连夜赶出了温荣进府的衫裙,月红色缦纱暗花广袖长衫、桃红璎珞束胸落地长裙、影金锦缎面玉底绣鞋,均是盛京最时髦的格式,林氏见温荣穿上了袅娜纤巧,肌骨莹玉,这才放下心来。
而国子监的学风温荣是晓得的,这两年的国子监招纳了很多有志之士,比如于如晦、孔世南、杜德明……数年后皆是被引入殿中,听朝、讲论、议文之人,备受贤人正视。
知府府邸虽不若江南大户园子那般以山川见长,没有重檐迭楼曲院回廊,但是怪石古松也别有一番情味。
“叫你浑谈笑我,看我不扯你嘴巴子。”温荣作势起家就向月娘扑来,逗的月娘是赶快躲到陈夫人身后,倒是呵呵直笑个不断。
温荣宿世并无交好的贵家娘子,在她印象中盛京那些贵家娘子,多是些娇纵率性自发得是的。
“盛京和洛阳是近的,待我们至盛京安设后,就封了手札来,过数月京中便是赏菊江会,月娘和歆娘如果得空,一道去盛京可好。”荣娘一左一右握着二人的手,非常诚心肠说道。
“陈大郎过了年便满十四岁,陈家筹算将他送入京去国子监上学。”林氏和温荣说着闲话,手上缠绕着红粉两色玉线,细巧地来回穿戴,编那吉利快意的祥云结。
迎客的婢子、老妈妈上前将林氏、温荣、温茹扶下,而陈大夫人与陈家二位娘子亦亲身来迎。
温荣入京没有事前筹办好衫裙,说出去是件不面子的事,更有能够招来讽刺或被看低了去,可陈夫人和两位娘子并未是以冷嘲热讽,或是暗埋没了甚么心机,只是打趣了几句。
宿世温家一行亦是有到洛阳知府歇脚,只是温荣迷含混糊,对如何来的知府府邸,后又是如何分开的,几无印象。
呵呵,不过宿世的本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温荣心下自嘲了一句。
“待在盛京安设后,轩郎亦是要去国子监上学的么,刚好同陈大郎有个伴了。”出了陪都明承门,温荣还能听到阿爷同轩郎在夸陈家父子,说陈大郎眉眼自明,辞吐间不卑不亢,是能成大气候的,只可惜了陈大郎并非陈家嫡出之子……
温荣倒是不以为可惜,自古以来,嫡出庶出之分困了多少民气机,灭了多少人志气,可纵是王谢望族,长房嫡出之子承了家业,华侈无度,不思进取,也荣不过三代的,反倒是庶出的别自轻自贱了去,昂扬图强,得了功名,还是光宗耀祖。温荣心下如许想,嘴上是不说的,有些事儿听听便罢了,繁华总归是靠本身谋得,旁人那需多言。
如此在弘文馆学了四年,轩郎只是被那些个郎君拉到歌舞坊吃酒,请些教坊歌伎到府中弹奏琵琶箜篌,虽说盛京民风皆是如此,可读书年事就被白白担搁,轩郎连着两年殿试都未上榜……若不是如此,温荣宿世亦不会想将轩郎过到那长房去,平白惹了那么多不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