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霜对于黎言裳的俄然拜访也非常惊奇,心下震惊之余,不免有些担忧黎言裳会说出一些不应时宜的话来,这位世子妃的脾气她但是清楚的,心底里明显是自大的,却又揣着一股趾高气昂的架子,这会子见她夷易近人说话也谦逊三分,心底有些迷惑,面上却不露半分。
仝氏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不过是樊家旁支的一个小爷,威远侯府缘何非揪住晋王府不放呢?晋王府到底是皇室,丢了颜面,亦是损了皇室颜面,威远侯府如许的有恃无恐,单单只为那孤儿寡母讨回公道吗?
一行人进了侯府待客正厅,黎言裳方才坐稳,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衫的妇人急仓促奔出去,头上斜斜的插着几支银钗,头发稍显混乱,面色更是焦心,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威远侯夫人跟前,竟是哭着道,“大嫂,书启怕是不可了。”
黎言裳微微欠了欠身,面带忧色,一脸朴拙,“侯夫人,这原是我们给侯府带来费事,王妃本想来瞧瞧二爷的,谁知白日里听到三弟闯了这祸事,竟给气病了,这会子还躺在床上,王妃特地叮嘱我来看望二爷,也亲身给侯爷侯夫人陪个不是。”
黎言裳自是听出此中含义,威远侯这是进宫找天子评理去了,嘴上却非常谅解的道,“出了如许的大事,侯爷自是担忧的,若不是宫里来人,我们还都不晓得二爷的景象,都怪那些误传动静的,若晓得二爷是这般伤害,世子爷自是过来守着的。”
寅时,黎言裳上了晋王府专门出行的软轿,身边带着宝瓶和金枝以及两个慎重的老婆子,一个唤作乔妈妈,一个唤作余妈妈,两个都是仝氏跟前服侍的。
威远侯夫人知她小家子气又恐她说错话,却也顾不上别的,焦灼不安的问道,“你倒是快说平话启如何样了?”
大街上沉寂无声,只要风偶尔掠过空中的簌簌声,另有轿夫们的脚步声,短促却不慌乱。
宇文青霜见她说的不清不楚,徒增大师忧心,遂站起家,“母亲,我畴昔瞧瞧,看到底如何回事。”遂又转过甚看了看黎言裳,“大嫂,您也在这里歇歇吧,内里天寒,莫要冻坏了身子,我去去就来。”
威远侯夫人也跟着站在一边,气的跺顿脚,低声怒道,“这个不懂端方的,世子妃,还请您看在她一心念着儿子的份上,莫要同她计算。”
金枝一旁掀起轿帘,搀着黎言裳下了轿,威远侯府的人一一上前施礼,黎言裳仓猝挡了,面色焦心,一张口便先问道,“侯夫人,二爷现在如何了?景象如何?”
不过半晌便有人将门翻开,灯火透明映照下,从大门里走出一群人来,走在最前头便是威远侯夫人,跟在一旁的则是宇文青霜。
书启便是那位樊家二爷的名讳,黎言裳内心格登一下,顿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侯夫人严峻了,为人母亲,原是如许的心,哪个母亲能忍耐落空孩儿的痛苦?”黎言裳声音降落,轻如感喟,在这寂冷的寒夜显得尤其苦楚。
樊夫人身子微微一颤,抽泣道,“书启是只要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太医们刚到,这会子正在诊治呢。”
威远侯夫人引着黎言裳进了府门,内心却垂垂的没了底气,原觉得世子妃是来发兵问罪的,谁晓得竟是亲身上门赔罪报歉来了,还是当着这一世人,说的又是情真意切,倒叫她不知如何应对了。
威远侯夫人蓦地想起黎言裳小产的事,又想想这一阵子的流言,禁不住涌上一阵顾恤,仓猝叮咛道,“快去把我的貂皮锦团给世子妃拿来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