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正房里头,苏妙真正色看向文婉玉,连声发问:“婉玉,你这是如何了?我记得你可不是个没心机手腕的,怎对这些侍妾们这般放纵,来日若闹出事来,岂不费事?”文婉玉先是发笑,见苏妙真焦心,这才照实道:“也不瞒你,我就是决计纵着她们闹着呢……”
马车在吴王府前的御道上停下,顾寅轻巧地跳上马车,拿来一小凳等着给当家奶奶做踏板。顾寅正悄悄对劲自个儿办事更加纯熟,还没来得及喊出那“到了”两字,便见自家大人下车后一手抬帘,一手扶着当家奶奶下车。但是让顾寅震惊的是,自家大人竟然是虚扶着当家奶奶,随即,而当家奶奶稳稳地落下脚步后,自家大人便收回击,并往中间走了一步。
正凝神着,忽听顾长清道:“姑苏布衣女子多以养蚕缫丝,纺织刺绣为业,并不太回礼教拘束,垂垂地富室女子们也能随其言行,常常出门,记得前任姑苏知府还为此再三怒斥,说废弛礼教,恐感冒化。”
苏妙真疾步出来,帘子一打,劈面瞧见那三屏风紫檀木座上的美人恰是文婉玉,二人好久未见,且当初文婉玉出嫁后都觉得至此便天各一方了,现在相逢,都是欢乐雀跃,相互拉动手,你瞧着我,我瞧着你,若不是丫环们把她二人扯开,两人都还在傻乐间。
……
又因姑苏乃是水乡,前街后水,那水道上的乌篷船缓缓划着,上头常常立了一个模样美丽的船娘撑杆,苏妙真看得一愣,又往街旁看,这回重视到除了水上船头,路上也间杂着很多女子,且并不佩带眼纱帷帽,且并不都是豪门小户的女人妇人,也有服饰富丽的大族闺秀内眷,倒和他处大不不异。
饶是如此,苏妙真仍烦躁了一早上。只心道:宁祯扬如此讨厌她,今后她要多和文婉玉来往,碍着此人在里头,却大为不便。她甚是心烦,姑苏府志赋税卷只看了三分之一,便再读不下去,只能提笔写送给苏母王老太君等京中亲眷的家书。
人一走,苏妙真便拿过那两份红帖细瞧,一见,先咦一声,“奇特,如何给你们姑爷单写了一份,又给我单送了一份。”她与顾长清伉俪一体,若下请柬或拜帖,都该是同写在一张帖子中。绿意蓝湘凑过来瞧,也都是摸不着脑筋。
苏妙真更是讶异,目光移向文婉玉,见得她也是满脸无法,似司空见惯这两人的拌嘴。苏妙真见文婉玉懒怠开口管束,不由扭头,直视这两人,越俎代庖发问道:“行院?行院是甚么处所?”
实在若按端方,老婆该当睡在床铺外侧,好随时奉侍夫君,为他端茶倒水。但到顾长清这里,却反了过来。顾长清说因着钞关事繁,他总得晚归夙起,若苏妙真睡在外侧,那便会被他经常惊醒,他只要惭愧难堪的。
滴珠一怔,委委曲屈地和其别人一同退出房。她瞧着扭腰远去的香凝,和香凝今早夸耀连着承宠三日时的神情,暗道一声倒霉。
苏妙真在她身边落座,细心打量文婉玉,见得文婉玉还是人如其名,虽做了世妃打扮,盛装华服,但其人仍似玉温婉,让人一见油然生出靠近之心。
苏妙真凝神听着马车外头的叫卖谈笑声,因见顾长清低头看动手中诗集,便趁机从那窗槅子的小小裂缝往外瞧了一眼,见得姑苏城内商店鳞次栉比,客如云至;路人摩肩擦踵,来往如织,那一种繁华热烈,自非言语能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