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进红木椅,清嗓开讲。
待苏安应下辞去,便听苏妙真从躲避的屏风后出来,欢腾道,“等印工来了,我就持续躲在屏风前面,听你问他……哥哥,我再把这几样关头处讲给你听,你可千万记着了……”
他跪了半晌也没闻声动静,正欲昂首看上一看时,忽听三少爷沉声道:“你且去内里候着,我唤你你再入内。”
但当他听到“拼合字”一法时,身心一震,失态起家拍案叫绝,嚷嚷道:“这体例,绝了!”
又听三少爷句句说到雕版技术的关头点上,更是大惊失容,心道他干了这么多年刻印,如何就没想到能够这么改进,忙忙定神谛听,只恨没有笔墨让他把三少爷所说全数记下来,急得抓耳挠腮。
那景德窑天青茶盏顿时轱轳两下,翻滚在地,只听哗啦一片,“咔嚓”几声,瓷碎合座。
他话没说完,见她一贯弯弯的杏眼此时竟然蓄满泪水,“我如何不本分了,我学那些劳什子三纲五德,我日日都要做绣活,每天闷在院子里,在哥哥你看来还不敷本分守礼吗?”
苏问弦搁下景德窑天青茶盏,缓缓道,“这话,可不能再说了……你年后也该豆蔻十四了,不能再率性妄为,还是好好跟着母亲学习如何主持中馈……至于这话本,也别费笔墨,我不会再……”
他这话可谓是表情的实在反应。苏问弦和苏妙真手札来往的这些年,也看得出苏妙真是个聪明活泼的性子,她在信里时不时拿一些儒家典范与策论时文的题目来问他,最后苏问弦还觉得是苏观河借机考本身,厥后渐渐发明,竟是苏妙真本身猎奇。
“除此以外,我另有一思。泥活字一法,宋已有之,但因其……若用木活字来替代,可用拼合字,把偏旁与原字分开来造,省下时候……”
莫不是内爱妾妾?
那红裳女子嗤笑出声,语带调侃:“乐子?女子的只言片语如果被那等浮滑人士得了到处夸耀,那才出了大乐子呢?私相授受的怀疑可就洗不脱了。平家姐姐最是有才,可这有才也不能浮滑,文家姐姐乃细心人,何故没此顾虑?而苏家姐姐你为仆人,也没思虑到这处,可奇特啊……再说了,这诗词能当饭吃当水喝,百无一用是墨客!”
伯府印工老苏头,在书坊里正筹办晒太阳,就听得一人来唤:“老苏头,还不从速清算仪容,三少爷要见你。”
老苏头在这金玉合座的花厅如何坐得住,谨慎翼翼地把屁股虚虚坐了一半,方咬文嚼字恭敬道:“三少爷,不晓得唤小的何事?”
一边撩了衣服跟上,一边点头哈腰问道,“敢问三少爷找小的何事。”苏安没好气道,“主子的心机岂是我能猜到的,你谨慎说话便可。”
苏问弦苦笑,劝道:“真真,你到底是个女子,女子就该本分,你行事之处已有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