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作为吴越都城更是繁华非常。西都环以湖山,摆布映带,商贾帆船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如同人间天国。此时正值新茶炒制时节,茶香满盈,全部西都披发着阵阵茶香。
沈茗嫀伸手抓了抓猫脑袋,嘴角一斜坐在了一旁的摇椅上,端起了茶杯,熏着茶香微微闭上了眼睛。
桑麻蔽野,青巷摘桑喧姹女。
“哼!”孙夫人通红的双目射着凶光:“好了?好的了吗?”孙夫人有些咬牙切齿的指着沈茗嫀:“这些年我们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们母女,只待我儿好了,你可就是我们孙家正儿八经的少夫人了。没想到你们每日穿的吵嘴鬼似得,生生克死了我的儿!”
阳光垂垂高起,一顶赭色八台大轿,连同十多个青衣侍从,由远而近,突破了这里的安好。
沈茗嫀紧挽着娘亲的手臂,看着面前的孙夫人一时健忘了言语。
“少夫人,少夫人......”呼喊声带着惊骇。
看着孙夫人浮肿的眼睛由哀思变成了讨厌,沈茗嫀心下便知定是那孙致远没了。
此时府中正厅前摆着一个张深黄色椴木圆桌,圆桌一旁躺椅上满身黑衣,头戴玄色帷帽的秦清玉侧坐着,仿佛正昂着头看太阳,只是玄色的细纱挡住了她的视野。秦清*上一只通身乌黑的猫儿,正懒洋洋的闭着眼睛晒太阳。秦清玉双手悄悄的抚摩着猫儿,虽罩着黑纱,她双手上的瘢痕疙瘩还是吓人的很。
一名梳着平顶髻,身着黑底缀以红色碎花襦裙,暗蓝色长裙,暗蓝色披帛的嬷嬷上前掀起了轿门:“夫人到了!”
“夫人!”秦清玉微微一个万福:“如何出此恶语。有甚么事,您说清楚不就好了。”
这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从内里看有几十间大小不一的屋舍。房顶翘起的灰色檐角雕镂着精彩的祥云斑纹。
“回亲家夫人,奴婢不知......”
孙夫人说完一挥手,前面的侍从端着大小食盒,连续进入了大厅。
猫儿仿佛也受了惊吓,一跃而起,跳进厅内,一晃失了踪迹。
“......”沈茗嫀没想到堂堂的副相国夫人竟是如此蛮不讲理,当初得知本身的婚姻只是为人家冲喜的悲忿之情影象犹新不由红了眼睛:“孙夫人,公子没了,您的表情我了解,但是您也不能这么糟蹋我们......”
沈茗嫀一念未完,世人簇拥下的孙夫人大步来到近前。
洁白的茶杯,碧绿的茶水,翠色的茶叶儿直直的立着仿佛还在绽放。跟着冉冉升起的热气,茶的暗香垂垂满盈开来。
当日拜堂礼还未结束她的夫君孙致远便晕倒在地。沈茗嫀见到的也只是盛装的孙夫人哭天抢地的哀思模样。
“嫀儿!”秦清玉悄悄拉住了沈茗嫀。
晨霭中位于西都东北城郊的一处白墙黛瓦的大宅仿佛也在落拓的嗅着茶香。
孙夫人约莫五十岁年纪,身量微胖,身着浅褐色软丝襦裙,系着深褐色丝绸长裙,挽着玄色的披帛。梳着高椎髻上只插了一只素白银簪。白腻的脸仿佛有些浮肿,特别是那双眼睛,肿的已经发红了。
“娘亲,莫非是......”话到口头,沈茗嫀硬是没说下去。自从她和娘亲来到这个宅子中几近没有外人来过。这位登门而来的婆母大人沈茗嫀也只是在结婚当日见了一面。
一只圆润白净的手伸出搭在麽麽手腕上,随即一只茶青色绣着大朵玄色斑纹的织斑斓鞋重重的踩在了幼嫩的草儿上。
美人如诗,草木如织。
孙夫人说完扭头便走,一众主子也紧跟着大步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