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令人不得不心生唏嘘。
许瑾瑜垂下眼睑,和婉灵巧的跟着邹氏从侧门进了侯府。
“大姐,”小邹氏笑盈盈的走上前来,亲热的握住邹氏的手:“自从你随姐夫去临安,十几年都没回过都城。我们姐妹两个足有十五年没见了。”
顾氏一死,纪妧再出嫁,这威宁侯府就完整成了小邹氏的天下。
邹氏略略打量小邹氏几眼,心中愈发感慨。
威宁侯几年前便领了关西军驻守边关,几年都未回过都城。威宁侯世子任侍卫歩军副都批示使,大多待在虎帐里。偌大的威宁侯府,常日只要几个女眷。
长女纪嬛嫁入镇西侯府,次女纪妧已经定了婚期,本年就会出嫁。宗子纪泽早早请封为世子,娶了勋贵顾府的嫡长女顾氏。
小邹氏心狠手辣,又极擅做戏,大要文章做的天衣无缝。宿世刚进侯府的她天真纯真温软仁慈,被小邹氏设想谗谄浑然不察,傻乎乎的觉得小邹氏经心为她着想,对小邹氏戴德戴德。直到几年后,尝尽了酸楚痛苦的她才认清了小邹氏的真脸孔。
许徵先一步下来,然后扶着邹氏和许瑾瑜下了马车。
许瑾瑜听到世子两个字,神采稳定,只是垂着的眼眸冷了一冷,藏在袖中的右手用力握紧。
“威宁侯府到了,请太太少爷蜜斯上马车。”
一个盛妆美人笑意盈然地起家。
何妈妈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
小邹氏打量许徵一眼,笑着赞道:“徵儿和姐夫当年生的倒是类似,端倪清俊斯文有礼一表人才。”
自丈夫身后她便日渐衰老,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愁苦落寞。三十四岁的年纪,看着倒像是四十岁的妇人。而小邹氏,就如盛开在膏壤上的鲜花,斑斓妖娆,尽情的披发着成熟妇人的斑斓风味。
邹氏打起精力,领着一双后代进了汀兰院的正厅。
许翰才高八斗面貌俊美,当年被点中探花郎,一时风景无二。身为邹家大蜜斯的邹氏当年嫁给许翰,也是一段大家奖饰的嘉话。许徵边幅气质犹胜其父,令人望之生出好感。
明显已年近三十,看上去却只要双十韶华。
十几年后,威宁侯府满门被斩。这块挂了百余年的匾额也被摘了下来,一刀劈成了两段。传承了百年的勋贵侯府,就此烟消云散......
含玉恭敬的应了一声,又谨慎翼翼的问道:“沉香阁浅云居那边,是不是也要说一声?”
很快,顾氏就会病重身亡。
即使最后她拼尽统统报了仇,可枉死的人不能复活。许徵邹氏初夏已经永久的长眠地下,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她未满三十就沉痾不起,躺在破败低矮阴暗的屋子里等死,何尝不是因为她已经报仇雪耻生无可恋?
彼苍垂怜,赐赉她重生。
但是,统统已经迟了。
小邹氏忍不住夸奖:“瑾娘真是生的好边幅。常日我看着妤儿也算出挑了,和瑾娘一比,可就差了不止一筹。”
那一刻,仁慈软弱的许瑾瑜完整死去。报仇雪耻,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统统动力。
宿世犯下的错,此生能够一一弥补。那些曾经设想伤害叛变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泪流满面,咬牙逃出田庄。
小邹氏如此热忱,令之前表情阴霾不快的邹氏心气稍平,笑着叹道:“是啊,转眼就是十五年了。”
许瑾瑜故作羞怯的垂下头:“姨母过奖了。”一向翻涌不息的恨意怒意垂垂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