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媚笑道:“门外有一年青人,自说得了那黄贼首级,这便要献给大人,以谋封赏。”
时浦当即勃然大怒,指着家仆的鼻子喝道:“何事?胆敢扰了美人芳心?如果说不出。看本府摘下你这项上人头,以慰美人芳心!”
“以你看,此事可有诈否?”
二人转头望向杨晔,只见杨晔抿着嘴,半晌才道:“我想去参军,既然已经回不去,我想在这乱世建立一番功劳。”
时浦抚着山羊胡,一双鼠眼滴溜溜的乱转,半晌问道:“此人年纪多少?”
思及黄巢平生,大起大落,起处荣登九五,一呼万应,落时吃紧如丧家之犬。石玉心知,如果黄巢寻一处人迹罕至之地,定可聊度余生,性命无忧。但如果如许做了,还是让唐军闻风丧胆的黄巢吗?
朱猛被石玉说得有些心动,咧着嘴说道:“我爷爷、我爷爷的爸爸、我爷爷的爷爷都是渔夫,恰好我也会打渔,不如我跟你一道去?”
家仆道:“约莫十六七岁,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石玉、杨晔接踵轻笑,“正有此意。”
时浦轻抚髯毛,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临时记下,不知小子所来何事?我听家仆言尔得了那黄贼首级,可有此事?”
说着,杨晔取下身后包裹,当众翻开,只见鲜明是一颗圆滚滚的人头。
或许是即将别离,三人都沉默以对,这时,朱猛见氛围有些沉闷,开口道:“恰好你我三人,不如也学学那三国,来一个桃园结义?”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回廊几转,歌声不断。
来到堂前,家仆率先跪了下来,叩首道:“老爷,小子已经带到。”
朱猛、杨晔二人闻声惊醒,冒着雨走到石玉身前,只见黄巢右手执剑架在脖颈上,丝丝鲜血顺着冰冷的剑锋滴下,左手捏拳指天,瞋目圆睁,倒是已经死了。
“咦?这是甚么?”
三人相顾,最后还是石玉把帛片收了起来。
石玉二人见杨晔言语果断,上前各自拍了拍杨晔的肩头,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三人捧首痛哭,此次一别,相逢无期,或许他日再见,早已物是人非。
山东地界乃是武宁节度使时浦统领。却说这时浦手控山东财务、军政大权。而这山东自是鱼盐之乡,可谓是富甲一方。时浦听闻黄巢逃到了徐州地界,心中欣喜,本来觉得是天大的造化,何如派兵近万人进山搜索,但这黄巢像平空消逝了普通,杳无消息。
家仆想了想,说道:“看那小子神情,定然非虚。”
黄巢死了。
言毕,摆布拥出三四人,皆是精装男人,说着就要把杨晔拉出去。
翌日,三人把言暂别。黄巢固然已经死了,但却也留下很多银票,三人各自分了些,石玉心知想要在这乱世出人头地定然不易,这银子当然少不了,便留下大半,只带了些川资与朱猛投徐州去了。
石玉尽力嗅了嗅鼻子,仿佛闻到了腥咸的海风,说道:“我筹算一向向东,这里是山东地界,我参军之前一向有个胡想,就是去看海。固然之前在飞机上看到过,但我更加神驰它的广博,我想去看一下。黄巢已死,乱局方兴,若果不出不测,接下来近百年都将是乱世。死人见的多了,有些厌了,我想找个与世隔断之地,你们呢?”
搜索无果,时浦垂垂放弃了抓捕黄巢的动机,放心过起了大族地主的糊口。
杨晔用衣物包裹好头颅,将六甲宝书顺手丢弃,掩其坟,扬长而去。
这是黄巢临死写下的血书,血迹已经干枯,上书道:叹彼苍时运不济,悲小人斩杀不断,若得来生,定不负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