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江说道:“子晋兄既然已颠末端府试,为何不去尝尝本年的秋闱?”
在百伯粱“惭愧而死”后,心对劲足的儒官们,终究放过了他的孤儿寡母,答应百伯粱的母亲冯氏带着孙儿,扶棺回籍,回到他们籍贯地点之处。但是,百家按着籍贯固然是铜州顾楚郡成远县人士,但之前并不是甚么大户,百楚与百伯粱父子平生兵马,几近未曾回过故里,而大周王朝一贯异地为官、异地为将的规定,也让祖孙二人,在这所谓的“故里”,几近没有甚么熟谙的人。
实际上,在大周王朝中,几近统统能够册封又或授勋的,都是儒将,武将能够说是少之又少。而百子晋的祖父百楚,却并非那种在疆场上直接冲锋陷阵的武将,他的武力不过是平平罢了,至于文气,秀才的文气在疆场上几近无用。
只如果曾经插手暴动的蛮人,不管他们有没有放动手中的刀,不管他们有没有投降,全都推入河中射杀。在百伯粱的放纵下,劫后余生的中原子民与兵士一同拿起了刀枪,将北罗蛮族杀得血流成河。
如果只是如许,都还好些,在看到被搏斗的中原子民的惨况,特别是在看到大量的婴儿被那些拜火教暴民活生生的烧死在火堆中后,百伯粱做了一件远远超出儒家仁恕之道所能够答应的范围的事……杀俘!
没有想到百子晋的出身竟然是这个模样,宁江也不免有些唏嘘。
百子晋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幸亏百子晋总算争气一些,本年的童试连着考上了童生、秀才,固然是附生之末,但从本年起,便能够减免田赋。只是,如果不是宁江恰好赶到,客岁田赋未能交上的他怕是已经被逼得卖地,即使免了田赋,又能有甚么用处?
但是就在几年前,东北方北罗之地,蛮族暴动。
一个既非武将,又非儒将的秀才,竟然能够从百夫长一步一步,成为名将,直至授勋,这从某种程度上,也说了然他的与众分歧之处。
在百子晋的解释下,宁江才终究晓得。
在另一个天下的汗青上,当文人把握了完整的话语权,这类事情老是没法制止,如狄青,如岳飞,如戚继光,都难以有好了局,而这个具有文气的天下,远比另一个天下更甚。
当然,这里需求申明一点的是,大周王朝,以文统武,自从削藩以后,为制止再呈现将领拥兵自重的环境,统统的勋与爵都是名誉性子的,食邑也全都是空名,哪怕是封至贵爵,也不具有本色上的国土,食邑也只是折算成银两,跟着月俸发下。
百子晋无法的道:“小弟家道中落,别说请不起好教员,就连书籍都买不起几本,这一次能够考中附生,已经是靠着运气,本来是想着,先入县学,比及了春季,再看一看……”
宁江点头道:“县学里的讲师,大略也都是些过不了府试的秀才,乃至是连秀才都考不上的童生,教的根基上都是蒙学的孩子,子晋兄既然有志科举,何不与我一同前去省会,退学唐虞书院?”
宁江当然晓得他在踌躇甚么。
百楚死时年仅四十三岁,在他身后,他的独子百伯粱从云骑尉做起,固然不走考场,但靠着在北部对抗经常掠边的蛮族,竟也一步步封至上轻车都尉,可说是虎父无犬子。
这件事,直接引发满朝震惊,仁恕之道安在?爱民之心安在?私行调兵本来就是大忌,放纵官兵、百姓大肆搏斗更是罪无可恕。一时候,不知多少文官拿着圣贤书,纷繁上奏,统领北罗的处所官员,也趁机将统统任务都推在百伯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