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再次被硬生生堵住话头，不免有些狼狈，坐在原处不知所措。他能感遭到玄明神君话中那点带刺的敌意，如果旁人，白及自是不会对这类敌意有所反应或是在乎，可玄明是云母之父，他不成像以往那般淡着脸只当没听出。
玄明神君押了口茶，看了他一眼，便记着了白及边幅。他身量颀长，身材矗立，一身白衣清逸绝尘，气质清冷而很有些不沾尘凡的意味，只是约莫是因刚被云母牵动手围着草庐转了一圈，玄明这时却从他眸中瞧出了点将来得及收起的柔情和一种带着暖意的淡淡的炊火气。
固然两人在尘寰也见过面，但如果当真算起来，他们上一回真身见面还是玄明神君受罚下凡、白及仙君执刑那会儿，光阴如过眼云烟，一转眼的工夫就畴昔了数十年。仙界日子一贯迟缓，凡是没甚么大变动，但与玄明白及而言，这数十年，倒真称得上是物是人非。
玄明将扇子收起，放在掌内心拍了拍，情感似有些降落。
只是白及到底不善措置这类事，便不由焦炙。幸亏他脸上神情淡，看不大出来。
白及怔了怔，不知玄明神君为甚么俄然问起这个，但他稍稍停顿，还是点了头，然后神情便不知不觉温和了几分。
说完，他定了定神，不知该如何才气让玄明神君。想了想，白及白袖一拂，将棋子全都收了，主动问道：“……再来一局？”
玄明神君笑着看白及，见他略一思沉，便起手执了子。玄明将白子给了他，本身则执了黑，并且先下了一步。因而白及停顿半晌，便将本身的棋子落下，不久茶馆内就是接连不竭的“啪啪”落子声。
玄明气笑：“我这么一说，你就筹办好好战我了？那我若说别的，你岂不是又要换一个设法？”
两人寂静了一会儿，有些没话说。玄明神君到底是云母的父亲，白及面对他，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忐忑，唯有坐得笔挺，等着玄明神君先开口。
纵使是玄明实在看着白及还是有些来气，但也不成否定他身上这点炊火气来得可贵，也是以分外令人动容。
话完，便是一阵寂静。玄明没有说话，白及亦是未言，氛围中满盈着沉寂的氛围。
说着，他便当真放下剑要起家。这下反倒是换玄明一愣，赶紧拦住他，道：“算了算了，我不过说个假定――”
白及一愣，他晓得玄明神君风雅，却也发觉出了玄明身上模糊的战意。他倒不是不乐意与玄明神君下棋，只是有些不解，因此看向了对方。
但是毕竟是气未消。
玄明神君心烦意乱地笑着诘问：“以是？”
白及：“……”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但是玄明另有后半句：“以是我内心不痛快得很，想在棋盘上赢你泄泄火。”
玄明棋势很猛，与他谦谦君子的表面不大符合，是当真有屠大龙的气势。白及未曾与玄明神君下过棋，只来回几步就被玄明的棋路吓了一跳，不由狐疑玄明是否真因云母的事气疯了。
“我气的那里是你。”他说，“我气的本是我本身，只是迁怒与你罢了。”
不过玄明只是低着头瞧着桌上的棋盘和吵嘴子，如有所思地摩挲动手中的扇子。他也未看白及，只是略微带着笑，缓缓问道：“我这女儿，生得很敬爱，且很有灵气吧？”
白及一顿，脸颊顿时就有些发红。
实在玄明神君脸上虽是扯着嘴角笑着，但内心亦是烦躁。他又何尝不知本身的话有些强词夺理，无异于在理取闹，不过是将本身内心的烦躁迁怒到白及身上。但是即便是成心刁难了白及，他却也未真的感到欢愉。玄明不由取了扇子，缓慢地在本身脸上闪了闪，脸上的笑亦带了几分苦意，连带着对本身说出的话，都有了几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