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色已深,只怕再过两个时候,也该天亮了。
云晚箫晓得如许夜访卫国公府,实在是会让长安城中的其他眼睛感觉他与卫国公在谋算甚么,但是霍小玉的安危又是她必须肯定的。如果霍小玉才走不久,该当还没有到卫国公府,只要她云晚箫能抄近路赶在霍小玉入府前见上一面,确保她安然无恙,此后留在卫国公府,也算得上是长安最安然之地。
只见霍小玉挑起了眉角,笑得娇媚,没有答云晚箫之话,“你若能活着返来,我霍小玉便给你一个把酒弄月的机遇。”
“他果然脱手了!”云晚箫握拳狠骂一句,吃紧地转过身去,丢下了一句,“你们好生在此留守,我往卫国公府走一趟。”
云晚箫含笑不语,只是温馨地走到了卫国公府墙边,瞧了瞧那一排烟柳,抬手折了一片柳叶下来,捏在指间,凑到了唇边,悠悠吹起了一曲陇西小调。
“将军你可终究来了!”侍卫瞧清楚了云晚箫的面庞,喜极笑道,“将军快些内里请。”
云晚箫抬眼看了看天气,快步翻身上马,一勒缰绳,“关门守备,我去卫国公府了。驾!”
“将军……”侍卫忍不住唤了一句。
“你又输了……”云晚箫在穿出冷巷的刹时,喃喃打趣了本身一句,卫国公府门前两端石狮已清楚地呈现在视野当中。
“将军,你如果早一步来,或许霍女人就不必跟着杜公子去卫国公府暂避了。”侍卫不等云晚箫说完,便出口打断了云晚箫说的话。
云晚箫赶紧止住心头的乱想,模糊闻声了一串马蹄声悠悠传来。
此人与彻夜延英殿上所见的杜公子固然神似,可却比那杜公子要结实豪气很多,如果这个是真正的杜公子,那延英殿上的莫非是……云晚箫恍然大悟,都说卫国公府上有一子一女,乃是孪生龙凤,看来彻夜延英殿上所见,必是卫国公府上令媛杜卿卿。
“云将军,这长安城何时变得如此小了?”霍小玉由絮儿搀着谨慎走下了马车,便旋起了酒涡,对着云晚箫嫣然一笑,眸底的冲动之色,让云晚箫的心刹时烧得炽热。
返来,云晚箫,你可记着了,我要你返来……
如果这杜家公子,也是个爱好女色之人,就算是卫国公明事理,这卫国公府也不见得真正安然!
云晚箫吹得哀伤,等这曲小调吹罢,云晚箫淡淡笑了笑,“经此一战,我只但愿这陇西小调今后成绝响,到时候,该是中秋月明,如果霍女人肯赏光,可愿随晚箫一起把酒弄月,共享承平?”
熟谙的诗句,是王维的《参军行》,从霍小玉的口中唱出,固然委宛,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果断,让云晚箫感觉心暖。
“杜公子天然明白。”云晚箫点头轻咳两声,再转头紧紧地看了看霍小玉,模糊红了眼圈,“霍女人,这送行之歌,当真不肯给我?”
“将军放心!”云扬拍胸,“即便是死,云扬也会为将军庇护好霍女人,不会让某些人趁人之危!”说着,云扬话中有话地瞄了一眼杜棠之。
两个门环温馨地悬在兽头上,只需她叩响门环,便该有值夜的保护前来应门。
云晚箫勒停了马儿,跳下了马来,一只手揉了揉肩头模糊作痛的伤处,轻咳了两声,走到了紧闭的卫国公府大门前。
□马儿一声惊嘶,四蹄奔驰,刹时带着云晚箫驰出三丈以外,垂垂消逝在了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