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仲点头。
此时竹林雾茫已去,那条通幽小径蜿蜒却了了。
方诩微怔,随即恍然,长叹了一声,道:“难怪诸葛国师将九公主关到星斗阁七层闭关去了。”
杨奇策道:“陈先生不必惊奇,岂不闻‘兵在精而不在多’之语?”
姜仲站起来微微躬身,道:“有一句话一向未对方大师言明,临别之际,不敢持续坦白,此局与方大师之赌,不管胜负,晚生都决然不会帮手宇堂太子。”
方诩不解:“终归是血脉嫡亲,如何恩断情绝?”
项起神采冲动,走上前一步,道:“二――陈先生,鄙人愿护送先生返国。”
姜仲道:“晚生虽与方大师观点分歧,但大师对人中的珍惜之心,人中间中自当铭记。今番良晤,获益匪浅,待他日大事一了,必当登门拜访,就此别过。”
这时,别的一辆马车驶过来,不知青琴还是青鹤翻开窗帘,催道:“快上车。”
杨奇策笑着说道:“那便一起出城吧。”
杨奇策答道:“正如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三人要随陈先生一道去梁国。”
“教员!”范宝通俄然叫起来,世人看向林道出口,果见那位青衣少年似笑非笑、神态超脱地从竹林中走出。
世人回顾而望,却见一名骑着红毛狮的少女飞奔而来,少女身后烟尘满盈,不知跟了多少飞骑保护,只以气势而论,绝非杨奇策所率的那“百人精锐”能够对比的。
言罢,姜仲再行弟子礼,继而退身两步,转成分开石院,再无回顾。
姜仲眉头微锁,正要拉着杨奇策去一边问话,李若愚刚好返来,道:“教员已经允准,鄙人送小陈先生一程。”
姜仲道:“那只是鄙人开的一个打趣,若愚兄须留下奉养方大师。”
范宝通只好回道:“本想先到此处等待公子,不想公子竟先到了。”
姜仲看向杨奇策,后者道:“我们三人也要归去筹办一下,城门口见。”杨奇策驾车拜别,姜仲正要进堆栈,范宝通忽道:“教员,回程筹办早已做好,我刚才那样说,是为替你打发他们三人,这便出发吧。”
两架马车,百余便装飞骑,就此出了长安城,出城上了官道以后,一起朝南飞奔,不过刚行不到三里,前面俄然传来一道清脆敞亮的喊声:“陈先生,等一等!”
方诩了然点头,道:“仲王子用这旬日理顺情意,一旦机会成熟,正可一举破之。”
姜仲点头:“细心提及来,那人算不上甚么刺客,该当是一个冷静无闻的平常寺人吧。”
杨奇策道:“当初梅园结拜,我们曾有祸福与共的誓约,现在只是履约践诺罢了,陈公子不必多劝。”
姜仲正要浅笑回绝,杨奇策也走了过来,道:“鄙人亦愿同往。”
姜仲回梁之路,又多了一人作伴。
“为那夜闯宫的刺客所劫。”
“如此就有劳若愚兄了。”
“人中是说姜国王宫内竟有内侍胆敢行刺王子?”
方诩昂首看向姜仲,姜仲淡淡道:“晚生与那座王宫早已恩断情绝。”
两道声音从东边和西边同时传到温故石庐:
姜仲、李若愚、范宝通、范府大供奉三人仓猝上车,马车朝城外奔去,不到半个时候,马车来到城门,忽听有人道:“小陈先生,久候了。”
姜仲嗯了一声,转头对范宝通说道:“宝通,请若愚先生上车,我暂与杨公子一车。”
方诩不再多说,道:“此局,仲王子赢了。”
姜仲在那张写着《归园田居・其一》的诗稿上补完最后一句‘复得返天然’,然后搁下羊毫,道:“子曰以直抱怨,以德报德,方大师以樊笼阵困我,原意在救人,只是我与大师观点分歧,彼时心中有怨,若当即作文破阵,只怕文气不纯,难请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