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策欲言又止,低头不语,心中却也在悄悄赞叹陈道略果能当机立断。
石当关道:“先生此计最合本将情意,陈道略若来攻城,我等高低同心,与他周旋,别无二话,倘若不来,本将便出城去劫他营寨,引他出战,誓死与他周旋到底。”
王伯约问道:“不知太傅与将军说了哪四句话?”
杨奇策面色大变,喃喃自语了一句“糟了”。
杨奇策不再推让,道:“鄙人以为陈道略一定会对峙攻打锦城,比拟之下,他或许更情愿分兵去夺临时守备空虚的松岳或者宿湖,继而直接进兵庐州。”
杨奇策听到最后一句,心中一跳,待要说出别的一条战略,却听石当关道:“本日之战,陈军锐气已堕,前人有‘一鼓作气’之论,是以本将决定彻夜便去劫陈虎帐寨,诸位将军,谁愿与我同往?”
石当关问:“何故见得?”
杨奇策道:“若入庐州,只要松岳、宿湖两路可走,陈太傅曾让将军‘实以虚之’设防松岳,或许已经瞒过陈道略,不过现在将军呈现在锦城,陈军自不会再舍易求难,定是经九安再取道宿湖奔庐州而去。”
世人都点头称是。
两人齐声说来,相顾一笑,王伯约道:“杨兄是客,客人先说。”
杨剑鸣想了想,道:“刚才交兵,鄙人未能极力,彻夜愿随石将军一道去陈国营寨走上一遭。”
公然,众位梁国将士听到此话,无不面露高傲神采,与有荣焉,王伯约又将那首《锦州行》念了一遍,赞道:“倘若太傅亲至,必再斩陈兵一将。”
石当关笑道:“太傅须留在庐州助太子、公主保卫王城,不过常言有道,‘运筹帷幄当中,决胜千里以外’,只要我等用命,谨遵太傅战略,太傅来与不来都是一样。”
杨奇策伸手默算了一遍,道:“陈军此时另有二十万,孙放达一下带走半数之多,想来是冲宿湖去的了。”
杨奇策谦道:“王少将军过奖了,鄙人所学尚浅,倒让诸位里手见笑了。此次小胜,鄙人委实不敢领功,全赖陈太傅锦囊奇策。”
石当关便与王伯约、杨奇策会商主动出战的方略,正说着,俄然探子来报,道:“陈道略命孙放达率军十万朝九安城去了。”
世人一听,即知石将军企图,孙放达率十万军驰攻宿湖,途中必留埋伏,留守锦城虽要面对陈道略,但毕竟人多势众,反而更加安然。
石当关分拨必然,众将自去领兵。一时锦城城门大开,梁兵昂但是出,何中行、王伯约、项起等人直奔陈道略营寨,石当关则引兵一万五千追击孙放达而去。
王伯约闻言一惊,勒马道:“何将军,其间便交于你,末将去援大将军。”
杨奇策话说得安静,但此中的意味却储藏着尸山血海,累累白骨。疆场之上,不管多么完美的兵法韬略归根结底还是需求呼应的气力与之辅成,此时梁陈对峙,陈国以气力占优,非论进退,都把握着主动权。
石当关道:“陛下与太傅本来将决斗之地放在了松岳,岂料疆场之上瞬息万变,马太守与伯约竟然阻住了轲严部的退路,迫使陈道略不得不回兵救济,一举窜改了战局,以本将看,陈道略恐怕要与我大梁在锦城决一死战了。”
杨奇策顿了顿,看了王伯约一眼,又看向石当关,续道:“唯有知其不成为而为之,主动反击,最大限度地耗损陈军,伤我一千,损其八百,待到此战以后,陈道略再无余力攻打庐州,则梁国可保。”
石当关沉吟半晌,道:“何中行、王伯约、项起、杨剑鸣、范府两位大先生,你们困住陈道略,本将率军去追孙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