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树横摆,比两人乘坐的划子都要长上数尺,现在船到江心,又那里能够闪避。严漠眉头一皱,低喝一声:“抓牢了!”
不再多言,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踏上了前去白鸾峰的旅途。
“严兄?”沈雁心中有事,却也不会疏忽身边人的行动,严漠足下一停,他立即也停了下来,转头问道。
不过太晚的话明天早上来捡掉落也行啦orz
浪花溅起半尺多高,在日光的晖映下如同七彩的宝石,晶莹剔透,然后又跟着河风纷繁洒落。有一滴水珠不知怎地跑错了处所,竟然恰好落在严漠眉心,顺着他白净的皮肤滑落,似是感到了水意,他伸出一抹,拭去了那点水迹。
沈雁坐在船头,单手抓住了船舷,神采如同喝醉了普通,浮上一层浅浅红晕。如此奇景,如此豪举,他合该抽出无影,弹剑而歌,就如同任何存亡至好一样,面对这彼苍黄河,纵情欢笑。但是他笑不出来,那双点漆也似的眸子紧舒展在了面前健旺的身影之上。
连死都不怕,他现在又在怕甚么?严漠手中微微一紧,捏的竹篙收回了嘎吱轻响。固然鲜艳高悬,他还是想起了被药烟覆盖的那段光阴,过分冗长,过分清楚的几日几夜。他想起了那具冰冷生硬的躯体,是如安在自家身下渐渐柔嫩发热,但是对方面上却始终没有带出情感,只是眉峰微皱,嘴唇抿紧,就算被悠长的伐挞,连四肢都开端颤抖,他也始终咬紧牙关,不肯睁眼,亦不肯收回半声轻呼。
间隔前次渡河只不过旬月风景,但是目所能及的统统都仿佛改了样貌。白日的黄河可不像夜晚那么美好,方才下过暴雨,上涨的河水还未曾退去,滚滚浊浪就像吼怒的怒龙,冲刷着两岸的大地,时不时还能看到水中裹挟这一些树枝、木板,像是水患冲毁了那里的村落农舍。
跟着话声,他的双腿已经分开,撑住船舱两侧,手中的竹篙急出如电,准而又准的点在了那棵大树无缺的树身之上。两厢巨力相抵,竹篙忽的一声被压成了弧形,但是划子本就无根,那里能敌得过巨木撞击,那斥力只是一瞬,便化作凶悍推力,整条船如同被巨力击中,腾空飞起。
头顶是雨过后的艳阳清空,脚下是轰鸣作响的滚滚污流,这一刻,船上坐着的两人仿佛浮在了空中,唯有一叶孤舟让他们紧密相连。
严漠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径直走了畴昔。
那一幕是美的,美到足以印在他脑海当中,久久未曾散去,如果当日就如此死去,他这个荡子想来也不会有多懊丧。可惜,事与愿违……
有了这一环又一环的圈套,不丢脸出摘星楼是想置甘三郎于死地,作为甘三最好的朋友,沈雁又怎肯多歇息半刻。是以两人一宿未眠,披星戴月赶出了百里路程,直到日近中午,严漠率先停下了脚步。
因为摘星楼的追杀,沈雁已经在路上担搁了很多光阴,现在间隔白鸾峰一月之约不过几天风景,由不得他不心急。当日甘三郎孤身前去白鸾峰闯下那么大的祸事,若不是他和凌云公子定下了赌约,怕是立即就要兵戎相见。但是现在想来,恐怕当时魏凌云就已经晓得本身没法赴约,才会做出那么光亮正大的姿势。
然后呢?是否在本身面前,他再也不会纵声大笑,不会称心清闲,只是带着那张浅笑的面具,但是在本身不重视的时候,如此悄无声气的白了神采,僵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