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世民气有戚戚的神采,钱芊芊几近要气到发疯,甘三郎目中也燃起怒意,只恨不得拔出剑来,杀尽世上统统道貌岸然之徒,并且一个声音却赶在了两人之前。
甘三郎不由扯开了嘴角:“你来了。”
但是慧尘却悄悄摇了点头:“沈施主尚未参加,如此草率,怕是不当。”
固然衣衫脏污,描述狼狈,但是为首那人面上还是带着安闲不迫的浅笑,仿佛本身并非跋山渡水赶来赴约,而是插手宴会时迟了一步,安然自如的无以复加。那惨白的面色和将近变作灰衫的白衣,也没法掩去他神态当中的萧洒意气。早退都能迟的如此安然,找遍江湖怕也寻不到第二人了。
看到说话之人恰是阿谁牙尖嘴利的钱芊芊,天门道人目光顿时一敛,作出不屑于之对谈的模样,扭头看向身边的慧尘禅师:“大师,现在那贼子已到迎仙台,可否请您做个见证?”
“本日便是我与那贼子甘三郎践约之日,之前这邪魔上我白鸾峰,杀我爱徒溪松子,还放火烧了东岳帝君神像,窃走前辈留下的剑诀宝典,这一桩桩案子可谓罪无可恕,本日广邀同道前来观礼,还请诸位帮手做个见证。”
两人都没半句废话,只是相顾一笑,仿佛统统尽在不言中。
这位慧尘大师乃是少林方丈的师弟,也是少林三慧之一,说话的分量天然不成藐视。因此话一出口,台上不免一片哗然,谁都觉得此事已成定论,谁猜想少林竟然没放在心上。
“他不是。”
成为这么一座“仙台”的座上客,参加的江湖豪杰仿佛也都被染上了几分仙气,坐在首坐的白鸾峰掌门长身站起,一敛道袍宽袖,冲着在坐诸人拱手作揖。
天门道人面色顿时一黑,心中暗道了声和尚陈腐。慧尘大和尚所说的沈施主,恰是阿谁好管闲事的荡子沈雁,当初白鸾峰人马围住甘三郎时,恰是那人巧舌激辩,让他们不能直接撤除贼子,还被迫应下了一月之约。现在一月已过,难不成为了等他,还要再拖些光阴?
这番话说得极是光亮磊落,那男人白衣似雪,身姿若松,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分外和缓,恰好整座迎仙台都清楚可闻,明显内力不弱。台上顿时响起一阵嗡嗡骚动,人群里一个声音大声应道:“凌云公子高义,才肯跟沈雁那种小人打赌。但是比来江湖上那个不知,沈雁那贼子杀了苦圆大师,又害了追去的智信禅师和金刀门王凌、王贤两位少侠,这等狼子野心之辈,难不成还会践诺吗?如果他来白鸾峰,慧尘大师怕是第一个就不饶他!”
听到这话,天门道人顿时竖起了白眉,目光如电,直直向下望去,只见甘三郎双手背负,正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而站在他身边的红裙女子则面脸激愤,瞪眼着在坐诸人。
这番话顿时引来一片喝采,魏凌云笑着摇了点头,看向端坐在身边的少林和尚,慧尘却合掌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些仅为江湖传言,现在我等也未曾找到智信师侄的法蜕,又如何能断言他是被沈施主所害?待见了沈施主,贫僧劈面问个明白,才好作出定夺。”
声音由远及近,跨过山峦门路,直直传到了迎仙台上,那声音里固然不掩沙哑怠倦,但是话中亦有敢为天倾的果断笃定。甘三郎猛地回身,向阶下望去,只见两道身影踏上了最后一阶,站在了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