蚺婆的头颅现在像是都大了一圈,满脸皱纹被血肿撑开,衬得额间红痕如同活物。不,那确切是个活物,是一只能把持沈雁体内人蛊的残暴蛊母。蚺婆那尽是污血的嘴咧到了最大,看着奔向本身的狼狈身影。
唇边划过一抹笑容:“严兄,对不住了。”
沈雁眼中却无半丝恨意,他只是笑,双目赤红,七窍滴血,状似厉鬼,平平笑容中却带着固执和解脱:“杀我,这虫儿不配。”
重创蚺婆后,严漠并未穷追猛打,而是回剑回身向鹤翁袭去。此时以寡敌众,关头就在于分而治之,一一破敌。斗战半生,又频频在军阵中出没,严漠天然晓得此中关窍,先去了蚺婆战力,便是为沈雁缓一缓颈上桎梏,下来天然要会会这三位“访客”。
腥风起,骨链缠,高低前后仿佛都被仇敌包抄,严漠眸子却暴露一丝冷意,足下斜跨一步,身形却如碰上了风旋的灰烟,嗖的一声飘至廖人熊面前,针普通的剑尖变朝他乌黑粗重的颈子扎去。
墨客、老翁、莽汉,都应是冲本身而来,但是严漠恰好选了角落里那位干瘪老妪。手中细剑一挥,身影便如一团黑雾向对方袭去。严漠动得快,沈雁也分毫不慢,只是他对于的却不是蚺婆,而是如同天女散花,一大把竹箭从掌中洒出,直直击向扑上来的邪骨鹤翁和妖墨客两人。
“娃娃,你害我损了一条胳膊,十年阳寿,现在才来送命吗?”蚺婆脸上有恨,恨之入骨,她为了猎这个囊中之物,支出了太多太多。
廖人熊却不躲闪,他的武功虽如不死了的大哥二哥,但是金身法门却练到了极处,任剑锋有多狠辣,也不过戳破一层油皮,但是他不闪,身后却传来一声大吼:“谨慎他剑上有毒!”
踉跄两步,沈雁提剑想挡,谁知胸口又是一阵剜心之痛,剑几乎都要脱手而出。扇面如同翩翩彩蝶,朝他颈间飞来,还未吻上脖颈,一道灰亮光晕闪过,细剑架住了扇面。嗡的一声金铁交鸣,严漠已经纵身上前,拦住了铁扇。
像是有东西要从颅骨窜出,蚺婆扭曲的面孔上暴露狰奸笑容,跟着妖墨客一声大喝,她也桀桀大笑出声:“蛊儿,给我出!”
沈雁跌跌撞撞后退几步,主动撤出了包抄,现在他在,的确不是助力,而是陷人于死地累坠。但是荡子,不肯成个惹人嫌恶的累坠。
他们的应对不成谓不快,但是这边已分出了胜负,只听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起,一条干枯臂膀飞上了天去。只是一击,严漠就斩去了蚺婆的手臂。
荡子真的要逃吗?身形不复昔日的萧洒超脱,但是他还是走得极快,刹时就奔出百余步,只是他去的方向并非山下,而是蚺婆盘膝地点之处。他并非要逃。
剑上那里来的毒?天然是因为严漠仗剑斩了蚺婆手臂。苗疆蛊物何其狠辣,蚺婆又是个以身饲蛊的老毒物,她身上的血天然也是有毒的,不但有毒,还毒性狠恶。现在那柄乌黑细剑上也蒙上一层模糊灰雾,只是天光暗淡,看不出罢了。
这狠辣果断任是蚺婆如何筹办都未曾推测。她的仇敌当是沈雁那小子,被下了蛊毒,就算沈雁想夺她性命,埋在脑中的子蛊也不容他肆意妄为,因此沈雁能够点穴,能够暗害,乃至能够在她身上划上两刀,却没法形成致命伤害。任何被蛊物节制的人,都不过是她手中玩物。
跟着这声狂笑,沈雁胸前像是被巨锤击中,噗的一口血箭喷了出来。妖墨客桃花扇一展,把血雾尽数拦下,谁知那血中仿佛也带着浓浓毒性,扇里桃花顿显班驳,像是被污血掩去了真容。只是这点丧失,还不敷墨客皱一皱那又妖又邪的柳叶弯眉,他那似酷似狼吻的口部溢出一抹残暴笑意,手中铁扇一划,噗地一声,长长血口在沈雁胸前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