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便拨转马头，淡定道，“何况，顾公子您底子无需多虑。我们少当家的人和事，根基上也连累不到您。”
萧怀朔却甚么都不解释，只还是噙着笑看着她转成分开。
还是快意腹中饥响稍稍打断了他的遐思。
快意觉着很受用，“来之前实在给你送过信的，不过我走的恐怕比信更快些吧——你不是自夸聪明吗，竟没推测我能够会来？”
“欸？”顾景楼怔了一怔，已拨马缠上去，“你这话是如何说的……我，我和她好歹也有袍泽之情吧。我们也是一个碗喝过酒的友情，你可别……”
李兑不作声了。
快意下认识向后躲开，模糊觉着本日他举止伤害，令人顺从。
但就这三千人，终究成为逆转局势的关头。
萧怀朔眸光柔嫩，内里只映着她的身影。大战以后疲惫的身材微微发着热，令他脑筋有些迷醉，但这感受却又恰到好处。这类时候见到快意，本来就有如在梦中。他便只悄悄一笑，道，“也不是完整想不到……”
他此言令快意想起还被困在建康城里的维摩来。
本来用力企图推开的双手松弛下来，半晌的停顿后，抬起来悄悄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他很快便丢下雄师，带着精锐亲信仓猝脱逃。
路上赶得太急，达到十里坡时还能紧跟上来不后进的，就只剩三千余人了。
赵大演忙催促道，“还没走远，快补一箭。”
向营中诸将申明状况后，将领们心中仅存的疑虑也消逝了。
她当日从何家庄解缆，沿途光复沦亡的县郭，也收留、调集兵士，达到宣城时已稀有万之众。
只在她即将走出帐子时，忽的又不放心的叫住她，“营规森严，你可不要胡乱走动。”
李兑不由一顿，道，“……如何说？”
萧怀朔只凝睇着她，噙着笑温馨听着快意用家常的话，将方才在世人面前陈述过的事再度铺陈一遍。
顾景楼道，“你觉着她有需求亲身上疆场吗？”他自问自答，“不止没需求，她实在打从心底里顺从。就算是打了败仗，她内心介怀的也是要杀人。打了这么多仗，她的心态早就危如累卵了，只要有件事悄悄一推——比方明天这件，她随时都会崩溃。但她明显各式不甘心，却还是必然要亲身上疆场作战，必然要亲身命令杀李斛。你觉着是为甚么？”
李兑便抬手按了按她的头顶，道，“二殿下必定也是这个意义，不然早追过来了——快归去吧，你们姐弟好久没见面了吧。”
萧怀朔叮咛犒军，诸将领各自回营筹办。这帅营当中，一时便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
这一战李斛的主力被毁灭殆尽，乾坤已定。就算让李斛幸运走脱，世民气中也久违的赶到轻松。
让人如何甘心？
而江边李兑张弓已满，蓄势待发，只等快意命令了。
快意不知心中是甚么滋味——此人是她的生父，即使她早决意与他恩断义绝，可要亲身命令杀了他，亦难以做到。
快意的顺从就这么等闲的被崩溃了。
萧怀朔将她按在怀里。
快意甚么话都没说。
——当然是快意说的更多。
“……”
快意的声音暖暖的，还像小的时候在雷鸣声中哄他入眠是一样，带着她特有的那种想要支撑统统的和顺，“已经没事了……”
身材的热度已然有些不成节制。
雄师则持续行进，出了十里坡，才安营驻兵。
在十里坡上，最危急的时候他也曾一度想到灭亡，想这就是本身的极限吗？那一刻他脑中闪过无数动机，但终究沉淀下来的令他耿耿于怀的，却只要这么一个——“还甚么都没奉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