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伸手摸了一把炕头,又细心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安排,固然粗陋,但是却很洁净,倒真像是没人用过的模样,想着船上确切有些太冷,就动了心。
瑞雪嘴角微微上翘,答道,“幼年事曾习过几个字,但是也忘得差未几了。家中贫寒,夫主身子也不好,以是就开了这个小食肆赚些日用。”
张嫂子一听瑞雪这话就从速盛了半碗骨头汤过来,绿蕊也不客气,浅尝了一口,立即点头笑道,“好喝,这汤炖的不油腻又香浓,我们蜜斯必然会喜好。”
这倒是个忠心又机警的丫环,瑞雪想了想,笑道,“我方才熬了一锅骨头汤,你先尝尝味道,如果感觉不错,我再包几个肉馅馄饨。”
绿蕊点头,“我们是从南边来的,故乡比这里要暖的多,昨晚俄然下了雨,蜜斯有些受了风寒,又不肯吃药,我就想着来买些热吃食,也许蜜斯吃了发发汗,就能好一些。”
栓子应了,瑞雪戴了套袖和围裙,打水洗手,筹办包馄饨。张嫂子也去舀面,跟着忙了起来。
瑞雪正觉拿了人家的银子有些烫手,以是忙着把剩下的馄饨煮了,送给绿蕊等人吃,正巧瞥见吴妈出来,就问道,“吴妈,但是蜜斯有何叮咛?”
张嫂子怕北屋俄然出来人,惊到如许的娇客,赶紧抢上前,开了南屋门,那女子略微点点头,就走了出来。
瑞雪也没谦让,端的儿坐到炕沿边上,惹得那最早到店里买雪羹的粉衣丫环皱了眉,好似想说甚么,被绿蕊拽了一把,就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瑞雪把凌晨带来的那块鲜肉细细剁碎,又在篮子里找了一棵小白菜,一样剁碎混在一起,加了一点儿花椒粉,素油,盐等调料,搅拌均匀,正要叮嘱张嫂子的把面团擀得薄一些,就闻声门外有环佩叮当相撞之声,随即门帘一挑儿,走出去四五个女子,中间一人穿了水蓝色的锦缎长裙,蜜色的对襟衫子,白净纤长的玉手扶在中间的绿蕊胳膊上,暴露一只温润的羊脂玉镯,头上因为戴了帏帽,让人看不清长相如何,但是只凭着走动时的身姿,就不难猜出这必然是个斑斓的女子。
栓子笑嘻嘻的捧了陶碗过来,待瑞雪盛好,张嫂子就用托盘端进北屋分给世人,世人喝着甘旨香浓,都觉不好占便宜,就掏了铜钱出来,或者要了一份雪羹发糕,或者单要火烧,倒让张嫂子乐开了花,里外忙个不断。
瑞雪收回打量的目光,淡淡一笑,行了一礼,“给蜜斯见礼。”
中间阿谁四十几岁的老妇人,拉了瑞雪上前,笑道,“蜜斯,这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娘。”
大壮昂首瞥见是娘亲和师娘返来了,小跑上前,拉着瑞雪就道,“师娘,先生仿佛抱病了,头上热得短长,我爹爹去请大夫了。”
张嫂子和栓子被他们这般做派惊得站在一旁,有些无措的模样,瑞雪看着好笑,拉了他们低声说道,“不必担忧,大户人家的讲究多些,我们也没存了甚么坏心机,不过是与人便利的同时,我们也赚些辛苦钱罢了,她们要用甚么,捡好的奉上去就是。”
瑞雪本没有博取怜悯的意义,一见她们如此,反倒有些红了脸,赶紧推让道,“蜜斯曲解了,我不过是陪着蜜斯闲谈几句,没有讨赏的意义。”
那蜜斯见她脸上没有半点儿惶恐之色,行事不卑不亢,内心就先添了三分喜好,加上刚才吃的那碗馄饨实在甘旨,就指了炕沿儿笑道,“这位嫂子不必客气,请坐。”
那蜜斯一觉睡到申时中刻才起来,又吃了一碗瑞雪的独门蛋羹,只觉风寒完整好了,神采都清爽起来,喜得吴妈等人拉着瑞雪谢了又谢,付了双倍的吃食钱,这才回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