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瑞雪应了，回屋摸摸被褥之下的炕面热得烫手，这才脱鞋上炕，合衣躺在赵丰年身边，低喃道，“但愿这些人，对得起你常日的一片至心。”
“奴家不信赖先生就要这般等死，就跑去大街上拉着人问，幸亏一名白叟家指导，请了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返来，那大夫本来也说无救，但看奴家哭得不幸，就给开了付药方，说是迟早各喝一副，就能吊得住先生的性命。”
里正仓猝问道，“那大夫可说先生何时能醒？”
“回长辈们的话，先生说在村里闷了好久，要进城去赏灯，奴家也拦不住，就随了他去。成果在酒楼用饭时，不知因何就俄然吐了血，染得酒楼的桌子都是通红一片。奴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那酒楼掌柜去请了大夫，但是，那大夫说…说让给先生筹办后代了…”
目睹日头都升到了半空，还是不见人影，他急得满地打转，正想着要不要进城去找找，就见有马车行远远行来，过的半晌，垂垂看得清车辕上坐着吴煜，就晓得必是瑞雪一行了。
瑞雪掏了帕子，假装摸着泪，眼角却瞟向世人越加惨白的神采，心中嘲笑。
里正到底还算有些知己，想着赵家伉俪到村里这半年，常日行事，风雅有礼，对乡亲们未曾怠慢半点儿，现在有难，如何也不能不管，因而渐渐喝了几口茶，出声问道，“赵娘子如若缺了银钱，就先跟大伙儿说说吧，总有体例可想。”
瑞雪把世人的神采变幻看在眼里，也不再多言，只是拿了帕子抹眼泪。
张大河昨晚比及半夜也没见自家媳妇一行人返来，想着赵娘子、赵先生都是极有主意之人，想来也不会有甚么祸事，定是赏灯晚了，就住在城里，因而他也没有担忧。
云三爷也接口说道，“本来书院里本日就该开课了，赵先生这一病，又不知要担搁多少光阴？”
张大河搓搓冻的双手，想了想道，“我先去书院和族老那边知会一声，你们先回家，炕我都烧热了。”
“请了，也喝了药汤，但是还是有些不好。”
“就以本日之事为例，不顾家里贫寒，极力帮忙我们的就是好人，而趁着咱家有难，跳出来觊觎咱家财物的就是好人。但是，那些故意帮手，却因为家贫，闷头假装不知或者说上几句风凉话，却没有真正脱手的人就是无关紧急的。”
吴煜想起他遭难那一日的事，常日围在他身边阿谀凑趣的人，竟然是害他之人，而寡言少语的小寺人却成了他的拯救仇人，公然如姐姐所说普通。他狠狠握起了拳头，“姐姐，那些好人，终有一日是要悔怨的。”
瑞雪点头伸谢，送了世人出门，盯着他们几近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出声。
几个族老们，住在村里的后代都赶回了老宅，死活劝着父亲不要出头，族老们本就绝望赵丰年今后不能再传授蒙童，故意不管此事，又不肯落个见死不救，忘恩负义的名头。现在听得后代一劝，相互一通气，就都找到了里正家里，里正也是头疼，无法应下此事，唤了自家老婆，拿了二十只鸡蛋，一两银子，让她送去赵家，趁便把这成果奉告瑞雪。
瑞雪等人进了院子，付车费打发了车夫，就把赵丰年安设在炕上，支起小炉子，刚把药汤熬上，里正、族老另有常日交好的几位乡亲，就都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