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伸手翻检那白菜叶子,都是翠绿鲜嫩的,大小正合适,就扔进大盆净水里泡起来,放在一旁沥干,然后又切了一捧葱花和香菜,找了个大海碗和勺子放在一处。
待得忙过这一日,第二日整整一上午,统统男女长幼都是一边做着活计,一边不时瞟向草棚,那一处,张嫂子正带着人,用大陶盆洗了大堆的白米,筹办蒸成饭,犒劳他们两日多的辛苦。
彩云小脸儿通红,接到手里,咬了一口,只觉满嘴都是米香、肉酱香、花生香,再混了葱花的辛辣,热哄哄一向滑到肚子里,极清爽不油腻,仿似直透心扉般暗香暖意,喜得她猛点头,“唔,好吃,好吃!”说完,她也顾不得羞怯,大口吃起来。
剑舞琴心身形就是一僵,下一瞬立时去摸身侧的长剑,可惜身后已经有两只锋利的物事顶住了他们的腰,“别动,小女人,老头子我不想伤人,不过,你们要好好说说,为何暗中盯着赵家啊?”
两人看着慢悠悠走到他们身前的老头儿,眼里闪过一抹惊骇,但是敏捷掩去,琴心愤怒道,“你竟然下药?”
年青小伙子们急于吃到白米饭,嘻嘻哈哈哈洗了手,就都过来帮手摆桌椅碗筷,很快,每个桌子上都放了一只一人合抱的大陶盆,内里装了上尖儿的白米饭,模糊散着热气,四周则是大碗的红烧肉,茄子烧肉段,蘑菇炖小鸡,外加一盆老黄瓜肉片汤。
彩云欢畅应了,就一溜烟儿没影儿了,不过两刻钟,又拎着竹筐赶返来,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笑道,“夫人,都拿来了。”
剑舞和琴心也是神采难堪,她们毕竟是铁雄要请来当保护侍女的,成果克日一照面就被人家的一个老头儿放倒了,不管如何,这都是大失颜面的事啊。
“哦,小丫头晓得得很清楚啊,刺探过赵家?”安伯眼睛微微眯起,脸上虽是笑着,但部下倒是贴在了布靴之侧,显见她们一句说不好,就要遭殃。
世人都是跟着笑了起来,喝干碗里的美酒,菜都来不及吃一口,就伸手去盛那白米饭,筷头儿窝起一口吃出来,立时大声喝采,“真香,真好吃。”
瑞雪偶尔扭头见得六七个小孩子,晒得小脸通红,都挤在草棚外,喊动手指头,眼巴盼望着那冒着热气的大锅,就起了给他们做些小吃食的心机,因而喊了彩云过来,“归去家里,摘些大片的白菜叶来,另有灶间的肉酱和花生碎也一起拎来吧。”
安伯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说道,“我一个老头子,跑不过你们这些年青小辈儿,只好用点儿小手腕了。说吧,你们到底为何窥测赵家?”
瑞雪站了这半会儿,也是腰酸腿麻,就点头交给了她,叮嘱道,“孩子们不能吃得太咸,酱少放些。”
中午吃了饭,就分了五六个后生出来,赶着马车搬了四个大石臼过来,放到树荫下,拿着大木杵子,乒乒乓乓舂起米来,小孩子们围在一旁,欢乐笑闹着,比之摔打稻粒那处都要热烈三分。
剑舞赶快道,“老爷子,我们身上有铁雄铁公子给您的信?”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起风尘仆仆赶来的剑舞和琴心正坐在一丛灌木后,吃着干饼就着凉水,鼻子里嗅着饭菜的香气,越觉难以下咽,琴心年纪小些,就道,“舞姐,要不然我们装成是过路的,讨口热水喝…”
剑舞眉头轻皱,问道,“老爷子是赵家住的那位前辈吧?”
菜色不是多精彩,但是极实在惠,只看那大碗大盆,就让人感觉饱足,上了年纪的长辈们都倒了酒,赵丰年端起酒杯,笑道,“这几日辛苦大伙儿了,别的未几说,干了这杯酒,就放开肚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