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子给北屋送了茶水出来,就见瑞雪坐在灶前的板凳上发楞,锅里的豆腐汤扑腾腾翻着花儿,她赶紧上前把灶底的柴火撤了,笑道,“妹子这是在想甚么,豆腐都快烧成沫子了。”
她悄悄翻了个身,脑筋里策画着,现在气候冷了,食品不轻易变质,是不是该做一板豆腐出来了,雪羹春秋夏三季,吃起来还行,夏季里总感受有些不对路,不如炖些白菜豆腐汤之类,本钱低,力工们也能填饱肚子。
张嫂子点头,转而又想起一事,笑道,“妹子,我们村里也有两个后生在这船埠做活,这几日回村夸奖我们做的豆腐好吃,那些本就闲着没事喜好编瞎话的三姑六婆,这几日但是把这事传遍全部村庄了。我不常在家,也不晓得,这还是昨晚村南边的小五她娘到我家串门儿提起的。你说,要不要多做几块,给族老和里正家里送去尝尝鲜啊。”
赵丰年抿唇,淡淡一笑,一起糊口了两个月,凡是瑞雪说的好吃食,都名副实在的甘旨,以是他的内心对这叫酸菜的奇特东西模糊有了一丝盼望。
瑞雪醒过神来,神采愈发红了,笑嘻嘻的回身关好门,在架子上抽了一块棉布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脱鞋上炕,把脚伸进暖和的被窝里,舒畅的叹了口气,然后搬过炕梢儿的小桌儿,笑道,“我刚才腌了半缸酸菜,过上一个月发酵好了,我们包酸菜馅儿的饺子吃啊。”
此时已是十月下旬,早晨已经开端下霜了,瑞雪后园的五垄白菜,终究抢在被冻死前,长成了“实心”的好白菜,瑞雪从铺子里返来,拉了赵丰年一起,挥起菜刀,一个砍,一个抱,足足收成了将近二百多棵明白菜。
赵丰年点头,望着她略带怠倦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铺子里买卖好了,她不免也就更累了,“不消,喝粥就好。”
赵丰年闭目听着瑞雪进了门,却俄然没了动静,就迷惑的展开了眼,却见她双眸晶亮的看着本身,长长的睫毛颤着,神采红润欲滴,一头湿发披在肩上,不时有那奸刁的水珠儿顺着她白净的脖颈淌进中衣里,他的心蓦地就狂跳了起来,仓猝粉饰般的清咳两声,低声呵叱道,“还不关门,放进了冷风。”
瑞雪看得出,他是在尽力对她好,尽力尝试做她的夫,这个认知让她内心非常欢乐,有人等候她,有人体贴她,有人与她一起相依为命,这感受真好。或许有一日,他们相互更加爱好时,能够生个孩子,然后一家人安静安宁,白头到老,那她的人生真的就美满了。
“那好,过几日送过豆腐以后,再去找翠娘说说。”
张嫂子眉开眼笑道,“妹子这买卖但是越做越大了。”
瑞雪内心奇特,此人每次见到端上来的饺子,眼睛里都好似要冒出火来,明显是极喜好吃的,如何本日俄然转性喜好喝粥了。她微微耸了耸肩,数好本日的进项,细细记了帐本,就吹灭了油灯,脱去外套,钻进了被窝。
瑞雪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身下是柔嫩的被褥,忍不住感慨,劳累一整日,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慰劳了。
张嫂子给她倒了杯茶,点头道,“妹子,我们这里夏季时只要土豆萝卜白菜,一日三顿的吃,天长日久谁都吃够了,这豆腐做菜不洗油又好吃,切一块混上点白菜土豆,能炖一大锅,够一家人都吃饱了。我感觉四文钱不见得能有人舍得买,但是如果是换二斤牛豆恐怕哪家都情愿。”
张嫂子顺手盖上锅盖,奥秘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刚才在屋里不谨慎听了两句,仿佛是小平山的那些人和张家村的有些分歧,传闻前两日还吵过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