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这铺子开了一个多月,每日只要有了剩饭菜,总要送给船埠上一些家里贫困的人,但是她做事细心,不肯折损人家脸面,哪怕布施人家,也要找个借口,恐怕美意办了好事,惹得人家内心不舒坦,以是,凡是她开口说要找人帮手做活计,就是要送些剩吃食的时候。
张嫂子内心预算一下,两厢代价也差未几,本身没占了便宜,就欢乐应下了。
远远的就见有人影儿在铺子前面闲逛,走进了才看清楚,本来是徐家兄弟,他们果然赶着牛车送柴来了,一捆捆码得整整齐齐,正往上面盖着草帘子。
瑞雪端了茶水给他们,也不推让笑道,“那可太好了,我家先生这两日染了风寒,我跟着犯愁,也没心机惟到这些,多亏了徐大哥提示,那我就不客气了,专等着两位大哥送柴上门了。”
张大河也笑道,“出村看看,如果难走,就转返来,我借辆牛车送你们。”
当晚夜里就下起了入冬第一场雪,凌晨起来,院子里落了三寸厚的雪花,房顶,树梢,墙头,院外的山林,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虽说没有空旷的万里雪原那般壮美,但也别有一番野趣。
目睹船埠世人开端下工回家,瑞雪站在门前张望,很快,一群壮汉就呈现在视野里,打头两人都穿了灰色短打衣衫,内里没有套夹袄,十月末的冷风吹上去,就显得有些薄弱。两人的长相有七八分类似,都是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眉宇间尽是正气,是农家人里少有的仪表堂堂。他们身后还跟了五六个力工,嘻嘻哈哈的不晓得在说些甚么。两个壮汉不时应上一句,固然也在笑着,但是眼角眉梢还是埋没了一抹极深的愁苦之色。
两人谈笑两句,瑞雪见栓子老是偷偷看向门外,饺子也吃得极慢,就猜到他是惦记爹爹,扭头扫了一眼案板上冒着热气等候晾凉的饺子,另有五盘,两盘筹办拿归去给赵丰年做晚餐,两盘给张家父子四口,倒也能匀出来一盘,因而起家端了一盘过来,折到栓子面前那大陶盘子里,说道,“这些饺子都是给你的,你拿去和你爹一起吃吧。”
张嫂子应了一声,洗洁净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夹起一个尝了尝,笑道,“妹子,你这技术但是越来越好了,我如何吃着比前次那韭菜馅儿的还要好吃。”
几人闲话了几句,见天气不早,瑞雪就拎了一个篮子出来,内里装了一陶盆的剩菜,另有七八块发糕,笑道,“店里剩了些饭菜,徐大哥拿归去帮着吃了吧,不然华侈了粮食,妹子但是要遭天谴的。”
徐家兄弟也不矫情,伸手接过了,伸谢就出门了。
一时两人吃了早餐,瑞雪再三肯定赵丰年穿了棉袄以后,才送了他出门。北风吹着碎雪扬起白茫茫的尘烟,落在赵丰年的脖子里,惹得他激灵灵打了个颤抖。
瑞雪和张嫂子仓猝号召他们进屋,栓子已经烧好了热水,炕上也极热乎,瑞雪就让了他们上炕喝茶和缓身子。
徐家兄弟哈哈大笑,连连说,“包在我们身上了。”两兄弟也都是有骨气的人,本来在城中做活儿,几次有主家听得他家贫困,扔了馒头或者甚么旧衣服出来,说是布施他们,但两人看不得那种伪善的嘴脸,死活不肯接管。
两人也不客气,与连续出去取暖的力工们谈笑起来。
瑞雪笑着给栓子也夹了一个,“等下雪了,能冻住了,我们就多包一些,有客人想吃,随时都能够煮几盘,倒也是个进项。”
世人昂首一看,都笑道,“老板娘还不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