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夙起特地换了一身最爱好的衣裙,亲手盘了个有些粗糙的双螺鬓,然后下了灶间,煮了包谷面儿粥,蒸了两碗蛋羹,又拌了两样小菜儿,待得烙出第二盘鸡蛋饼之时,院门外就响起了阿谁她非常熟谙的声音。
赵丰年满身如同掉进冰窟里普通,的确要冻得颤栗,劈面女子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插到他身上,疼得钻心砭骨,可他倒是无处躲藏,这认知让他愤怒,让他疼得发疯,“秦瑞雪,不,陈霜月,你公允一点儿好不好?
瑞雪苦笑,顺手把簪子插到头上,应道,“我晓得了,你们都下去吧,早晨有何动静都不必起来,自管安息就是,明日一早,就把施礼都装好箱子,筹办北归。”
如果那女子再给你们生了弟弟mm,娘是不是也要变成赵家大夫人那般,下毒害死他们?
你就不能为了我,忍耐这一次,就一次,今后一辈子,我事事都依着你,可好?”
赵丰年微微怔愣了一瞬,却还是渐渐说道,“这是我们赵家之事,你毕竟不是武家亲女,还是不要连累外人了,我必然会想出处理之法的。”
两个孩子都在熟睡天然不能应对,因而她只能苦笑出声,“如果娘是这当代土生土长的女子,有个平妻、侧妻的名分就会满足,乃至没驰名分,只躲在一个宅院里,日日等着你们爹爹到来,也是甘之如饴,多好?
安伯也是感喟,半晌说道,“到底这事,还是他们小伉俪俩的事情,我们不好多言,就看他们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了,总之,我这老头子是要跟着雪丫头养老的,她去那里我跟着就是。”
赵丰年听得儿时乳名,只觉心下被拉扯得更疼,头也未回,应了一句,“四爷爷归去歇着吧。”然后,就关了院门。
瑞雪眼里的伤悲之意更浓,一点点把手从赵丰年手里抽出来,苦笑道,“本来,你的高傲才是最首要的,比我们母子三人还首要。”
配房小厅里,一灯如豆,老嬷嬷眉头皱得死紧,手里揪了个帕子,在屋地上乱走,忍不住瞪眼看向一旁安坐喝茶的安伯,愤怒道,“你这老头子,你都想个主张啊,赵家这几个老不死的,这是想逼得我们蜜斯和离啊?”
妞妞听得这话,倒也没有再闹,跟着老嬷嬷下去了。
我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罪恶,我内心有你,我情愿一辈子只娶你一个,只守着你一个,但是我不能亲眼看着我和父亲打下的家业毁于一旦,不能看着族人下监狱,不能看着长辈跪地给我叩首,我不能!
如果瑞雪抽泣或者怒骂,赵丰年内心还能存下三分但愿,但是她这般笑意盈盈说出分离两字,他就晓得,事情再无转圜余地,她已是下定了决计。
赵丰年进了厅里,瑞雪亲手端了温水,服侍他洗了手,这才坐到他劈面,替他盛粥夹菜,最后才分了那两碗蛋羹,一边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吃下去,一边笑道,“提及来,掌柜的,咱俩刚结婚那会儿,家里实在太穷了,想蒸碗蛋羹吃都是豪侈,每次看着你喝,我都偷偷淌口水。”
老嬷嬷也劝道,“蜜斯,若不然,我们再等几日?”
瑞雪刚要开口劝几句,老嬷嬷已是上前拉了妞妞一边往外走,一边哄道,“二蜜斯,蜜斯这几日太累,今晚二蜜斯先本身睡一晚,待得明后日赶路回家,二蜜斯日日都能同蜜斯在一处玩耍了。”
再说,赵小子那脾气,也不见得同意雪丫头向将军府求救。”
这顿饭,天然也是最后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