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嫂有些悔怨刚才说话不入耳,获咎了小姑,想要把话儿往回圆圆,又一时不晓得如何开口,正这时,听得张嫂子在门外喊道,“翠兰在家吗?”
因而,她的脸也沉下来了,“嫂子这话说的,我们狗剩儿聪明着呢,将来别说秀才,也许都能考个举人返来,光宗耀祖。再说了,就算气运不济,狗剩儿真考不上,也是识文断字的,进城去找个甚么活计也比在村里有出息啊。”
本年村里家家都盘了炕,又热乎又宽广,女子们也欢乐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做针线,店主长西家短的说些闲话,享用可贵的安逸日子,偶尔谁绣了副大些的绣品卖到城里,换了几十文钱,就被世人半是恋慕半是妒忌的刮刺几句。
她长长松了口气,走归去唤吴煜,“家里既然没有丧失,你又是初犯,就不打你手板了。出来烧火,帮我做饭。”
常日里一斗糙米,两斗包谷面儿的,没少刮拉,现在要结婚,竟然又跑来乞贷了,她虽说手里也存了三四两银,但是居家过日子,谁家也要留点儿家底儿啊,借了侄儿结婚,两三年内是别希冀还返来的,自家万一有事急用银子,如何办?
吴三嫂还罢了,之前没见过面儿,又矜持比瑞雪大了十几岁,没甚么拘束之色,但是翠兰却极恭敬,他家狗剩子还要喊瑞雪一声“师娘”,并且她住的近,常日把瑞雪的行事都看在眼里,天然比村里人更清楚一些,也更是佩服。
她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自命崇高,哪怕落魄了也还是一副鄙夷嘴脸的人,真正的聪明人,风景时晓得自省,落魄时,也一样晓得弯下身,积储力量,等候机会。
吴煜眼里闪过一抹惊骇,他中午时就是在锅下添了太多的柴禾,又见内里的火,仿佛被压灭了,就低头去吹,成果一个火团喷出来,把他的头发都烧着了,如果不是他反应快,恐怕现在都成秃子了。
“现在锅里是粳米粥,等会有热气冒出来,就是内里的水开了,你就要渐渐减去柴禾,转成小火熬煮,如许粳米粥才气熬得烂熟粘糯。”瑞雪也不管他听没听的出来,凡是想起的都细细讲给他听,吴煜低头撇嘴,却也支楞着耳朵仔谛听着,镇北大将军出征在外,谁晓得几年能回,他要想吃饱穿暖,保住性命,就只能在这个家里住下去,最首要的是,他伸手摸摸额前焦黄的头发,他不想再被烧一次…
吴三嫂一听,真是大喜过望,正缺银子就有人上门来招工,这可太巧了。
瑞雪切了咸萝卜条,又炒了个醋溜土豆丝,估摸着粥快熬好了,就把篮子里的饺子拿出来,放在大锅里用油煎,直到饺子底下烙出一层金黄色的外壳,这才盛出码放在盘子里,连同热气腾腾的米粥和小菜都端上去。
翠兰也笑得欢乐,她也不想与三哥一家反目,如果嫂子有了赢利的活计,也就不能死盯着自家不放了。
她想了又想,还是说道,“嫂子,我家狗剩子在书院读书,一刀纸就要五百钱,花消实在不小,孩子他爹赚的那点儿短人为都填出来了,家里实在没甚么积储,这事儿,我实在是帮不上啊。”
吴三嫂吃过饭,揣了一块一尺宽的花布当伴手礼,到翠兰家来串门,想着顿时要到年了,本身家收成不好,柱子要攀亲聘礼还没凑够,筹算到小姑这里探探口风,能不能借几两银子济急,毕竟小姑家本年在张大户那儿多佃了几亩地,孩子又少,进项比自家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