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了几亩水田啊？”
石头嘿嘿一笑，行了礼就开门跑出去了。
张老爷脸颊上的肥肉较着抖了抖，低头喝了口茶，却立即吐了出来，怒道，“这是甚么粗茶，是给客人喝的吗？”
“恩德？”张嫂子不知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据实说道，“没有，此人是城里的张老爷，你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我们村外的水田就是被他买去的，我们家客岁曾佃过二亩，交租时见过一面。”
小管事马屁没拍好，反被嗤了一鼻子灰，因而赶紧挽救，“老爷多虑了，夫人娘家但是绸缎大户，在我们武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必然能带几船好绸缎返来。”
“好吧。”车里老爷应了，马车掉头，不到半晌就到了河边居门口，正巧栓子出来倒水，见到有客上门就回身喊道，“婶子有客来了。”
灵风城通往船埠的青石官道上，远远行来一辆松木小马车，雕花的窗子，垂着青色棉布帘，四四方方的车顶覆了丰富的油毡，车前两扇小小的木门则糊了微黄的棉纸。
“托老爷的福，收成还好。”
张老爷听得她提起北屋，因而借势问道，“我听得那屋极热烈，这店里买卖可很红火啊？”
他装了一副公道的模样，问道，“如何本年没有再佃，但是上面的管事从中做甚么手脚，剥削你们的粮食了，如如果如许，我归去定然严惩他们。一会儿把你家夫主的名字说一下，来岁我交代上面的人，每亩少收你家两升稻子。”
张嫂子会心，起家进了南屋，笑道，“张老爷但是选好了甚么吃食，奴家这就转告掌柜的，让灶间筹办。”
小管事狠狠瞪了张嫂子一眼，赶松散到跟前赔笑着服侍。
瑞雪本来要进北屋送茶水，听得张老爷说话声音锋利，有些与寺人类似，猎奇之下就听了听，成果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张老爷可真是好厚的脸皮，一亩水田只少收两升稻子，亏他说话那口气还好似割肉般舍不得。
他的话音刚落，马车里就传来一声尖细的答复，“她欢乐有个屁用，没用的东西，让她回娘家看看，多拿些好绸缎返来，成果可倒好，别人铺子都卖了半月了，她才回转。如若此次他带的绸缎少了，看我不休了她。”
张老爷两眼放光，“船埠上的力工，那可有几百人呢吧，每日都来吃午餐，这铺子进项可不小啊，如何的一月也能赚百两银了吧？”
腊月初十，停了两日的小雪又飘了起来，纯白靠近透明之色的雪花，洋洋洒洒从天空飘下，落进沛水河里刹时熔化不见。中午的船埠，少有的温馨，上午到的几艘货船已经卸的洁净，力工们聚在河边居里，一边喝着热乎乎的豆腐汤，吃着两合面的大馒头，一边大声谈笑着，提及家里办了甚么年货，媳妇儿给做了甚么棉袄，不时惹得世人轰笑出声。
张嫂子应着，掀了帘子迎出来，就见那马车开了门，一个穿了团花绸缎棉袍的大瘦子踩着矮凳下了马车，张嫂仔细心辨认半晌，立即小跑上前笑道，“这不是张老爷吗，本日如何有空儿到船埠来了？快屋里坐。”
张嫂子肚子里暗笑，幸亏妹子心眼儿多，她也未几话，垂甲等着张老爷发问。
石头进屋，把细瓷茶壶放到桌上，笑嘻嘻说道，“客人请喝茶，内里天寒，不知客长可要点些热乎吃食？”
“这张老爷待村里耕户很慷慨刻薄吗？”
张嫂子也不觉有何不当，引了他们出来南面第一间，忙着端茶送水，非常恭敬殷勤。
她想通了这个事理，就去水盆里洗了手，唤了石头道，“把桌上的热茶送出来，趁便问问客人可要点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