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回身出了门,远远听着屋里半晌后响起耐久不断的哗哗声,她扑哧又笑了起来,此人是憋了多久了,再憋下去膀胱都要爆炸了吧。
可惜,他的肚子却不受意志节制,话音刚落,就收回了很清脆的咕噜声,他的面孔顿时像被煮了普通,红得发黑。
她回身轻手重脚走到灶间,喝了满满两大碗粥,感慨了几句,不消化肥种出的大米就是香,然后拿了破树枝绑成的扫帚打扫院子,又把后院的菜地里杂草拔掉,想着明日再找张嫂子要点儿白菜籽,趁着八月末的气候尚未冷起来,种些秋菜存起来,以备夏季来时,饭桌上不至于只要粥,没有菜。
当年妈妈卧病在床,脾气暴躁,常常掀桌子不肯用饭,但是只要这蛋羹一端出来,就会立即和缓下来,把蛋羹吃得精光,让见者无不称奇。
她微微一笑,把碗拿去洗净,又敏捷的沾湿布巾,就着内里那弯新月儿的亮光擦了擦身上,洗了脚,然后起家回了屋子,脱了半趿拉的布鞋,刚要上床,没想到床里的人却俄然起了身,吓得她立即跳了起来,惊声道,“你要干甚么?”
他故意掀了陶碗泄恨,却又被那香味惹得腹中饥饿之意更甚,不知如何就拿起勺子舀了金黄细嫩的蛋羹送进嘴里,接过立即被那软滑香浓的口感征服了,轰鸣捣蛋的肚子也温馨了下来,待他重新想起方才高喊出口的“不吃”两字之时,那陶碗里已经空空如也,连碗边儿都被刮得干清干净。
出恭?此次瑞雪终究明白了,宿世有个小品就是用这个词做的笑料,她悄悄翻了个白眼,前人就是费事,上厕所就说上厕所,还非要取个较着有歧义的高雅词,内心这般腹诽,脸上却还要假装殷勤问道,“我明白了,我这就给你拿马桶。”
统共十三个蒙童,十三家的束脩都收了上来,瑞雪婉拒了要帮手做饭的张嫂子,送了她回家去忙,毕竟农家的女子活计都很重的,喂猪喂鸡,洗衣做饭,不能总费事人家。
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进灶间洗了手脸,把中午剩的小半锅糙米粥,又加水热了热,几根颀长的茄子上锅蒸熟,撕成条拌上细盐和葱末,分上一半送到床边,另一半她就坐到院子里,就着火红的朝霞,渐渐吃下了肚子。
然后就跑了出去,扶着桂花树抬高声音,哈哈笑得弯了腰,等笑够了,就靠坐在树根下,抬头望着树枝间湛蓝的天空,长长吐了口气,胸口随即轻了很多,好似自从穿越而来就积在那处的郁气都因为这场大笑十足散掉了。
赵丰年冷冷看她一眼,“不消,出去吧。”
对于将来,她俄然有了那么一抹等候,不管今后的日子,是繁华还是贫贱,起码她这个便宜夫君还是不错的,本身言语鲁莽,两度冲犯,应当都够休弃出门了吧,但是他愤怒归愤怒,却连一句刺耳话都没说,显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内热的人。
估摸着米粥差未几熟烂了,就开锅加个木头格子,把那碗鸡蛋花里加一点儿盐、一小撮葱花、半勺素油,然后坐到锅里蒸。
昂首看看内里天气已靠近中午,凌晨刚起来就欢迎了族老一行,然后又上山砍柴,欢迎浩繁门生家长,不知不觉就忙到了这时,想想屋里另有一个等着用饭的呢,就锤锤酸疼的腰,进了灶间,开端刷锅烧火。
赵丰年闻言,眉头皱得更似能夹死一只苍蝇般,大声叱责道,“没人教诲过你三从四德吗,一个女子行事功利不说,还如此毛躁,没有半点儿妇德,连夫主都敢接二连三大声呼喝,谁给你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