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接过菜谱,眼角瞄到翠兰粗糙的双手,眸光一缩,忍不住又昂首看了两眼她那绝对称不上仙颜的面孔,眉头皱得更深。
栓子早放下了纸笔,拎着冲好的清茶出去,先是当着主仆俩的面烫了茶碗,才斟了两杯茶,看得安子连连点头,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食肆,待客倒是礼数全面。
两人下了栈桥,有车夫模样的人过来拉客,被那白衣公子淡笑着回绝了,带着小厮穿过车马麋集之处,走到那处独一的食肆前,昂首看了看食肆门楣上的牌匾,扭头问身后的小厮,“但是这河边居?”
楚歌欢,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探听出明日诗会的命题了吗?”
旺财挠挠脑袋,笑嘻嘻道,“这些动静大多都是小的在茶社里听来的,不免就被平话先生带累了。”
安子立即答道,“是,公子,东升哥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小的刚才问了一个车夫,船埠上只这一处食肆,再无别家。”
翠兰这下子是真感觉这公子有些不对劲了,悄悄今后退了两步,站在了屋门旁,勉强笑道,“我们铺子虽小,但是吃食味道不错,菜谱上的菜色都能做,客长先看着,奴家去去就回。”
张嫂子一脸忧色的出了屋门,拉着翠兰繁忙,小声说道,“我看这公子不像是好人,倒是个冤大头。”
那船老迈有些绝望,他还想着再得一份打赏的,但也没敢透暴露来,只跟在前面,一迭声的说着,“客长慢走,客长慢走!”
她说完,就仓猝出了屋子,栓子迷惑的看了主仆俩一眼,也随后跟了出去。
张嫂子和翠兰正坐在案板前包包子,一见有客人出去,赶紧站了起来,笑道,“客长来了,内里请。”
白衣公子却没有工夫理睬小厮的不敬,他的表情的确卑劣到了顶点,如果两年,不,一年前,谁如果奉告他会有一日坐在一个粗陋的小食肆里,暗中查探令媛公子的农家媳妇儿,他必然会打得那人满地找牙,就是打趣也没有这么离谱的,那但是令媛公子,常日对着官家令媛之时,都未露个笑容儿的高傲之人,如何能够娶个农家女?
那白衣公子在栈桥上慢悠悠的走着,栈桥跟着水波泛动,闲逛得有些短长,但是他的身形却半点儿没有摇摆,看得身后小厮恋慕不已,歪歪扭扭的,死力快步赶了上去。
“出来看看。”白衣公子叮咛一句,就向门口走去,安子立即机警的跑上前去掀门帘。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儿,院门外就有人拍门,禀报导,“公子,大门外有位姓白的公子来访。”
“没有,公子,那赵先生在文澜阁买了副代价二百多两的文房四宝做彩头,明言诗会之上再定命题,考的就是真才实学。传闻,温老举人极同意他这般做,还说如果谁拔了头筹,他就为其写封荐书给他在武都做学政的门生。现在城中世人都在猜会是甚么命题呢。”
那叫安子的小厮,立即从荷包里取出二两银子给了那船老迈,船老迈眉开眼笑的收下了,这一趟买卖可真是好运气,比之之前装满客人时还多赚了半两银子。贰内心欢畅,正要抢登陆去,先行替他们主仆雇个马车,却被安子拦住了,“船老迈不必操心,我们主子要在船埠逛逛。”
白公子?楚歌欢迷惑的皱了皱眉头,脑筋里把本身熟谙的白姓之人过了一遍,蓦地坐直了身子,“他可说来自那里?”
不提赵家如何繁忙,世人如何等候,只说诗会前一日午餐前,船埠上停靠了一只乌篷船,本来满载能坐二十人的船舱里,只坐了一个白衣男人和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