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货车背面，抓着雕栏，身子高低颠簸，左摇右晃。
“……嗯。”
“嗯。筹办请了假就订早上的飞机。”
他下了楼梯，走到拐角时昂首看了她一眼，她还站在门口望她。
两张机票已出，顺着柜台递出来。
灯光昏黄, 他转头看她：“我过些天来找你。”
杜若正和何欢欢聊着天, 俄然闻声隔壁房间手机响, 是breakin’ point的音乐。她惊奇不已，没想时隔多年，他竟然还用着当初的铃声。
“没事，就跟撞卡丁车一样——”
杜若没吱声，翻个身早早睡了。
何欢欢过来敲她房门：“如何了？”
矮楼里飘出阵阵烧饭香。黑溜溜的小孩子光着屁股玩泥巴，小土狗摇着尾巴跑来跑去，老爷爷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抽烟袋，老奶奶在鸡舍前“咕咕咕咕”喂着米，粗衣裤的中年男人赶着牛羊回家，脚上沾满了山间的泥……
杜若额心冒汗，紧随厥后：“真不消。我家……很远，很难走，也不好住，住不下。真的不消。你跟阿姨说一下。感谢，但真的……”
橘红色的阳光从树影间斜斜地射下来，照在他们脸上。
“那你还磨叽甚么，走啊。”
chapter 73
“春丫返来啦？”乡亲们热忱地号召，杜若笑着拿方言回应，往家走。
倒是他先开口：“你早点儿睡吧。累一天了。”
景明说：“我妈晓得了你妈妈摔伤的事，让我去看望一下。”
“你敢。”景明脸有点儿红。
驶离马路，又走过一段乡间巷子，不一会儿就绕上了蜿蜒的山路。
“……”杜若张了张口，忙摆手道，“不消，感谢阿姨了。情意领了，但真的不消。”
家里突来生人，还是男性，杜母有些拘束地看了杜若一眼。
走出寨子几百米，上了个小山坡，一间本地气势的小矮楼立在坡顶。
妈妈仍忧心忡忡：“家里没有好吃的东西，集市也刚过，你如果早说，我就该买点儿牛羊肉返来。”
他走到地毯边穿鞋，瓦力哧哧哧跑过来, 密切地摸了摸他的裤脚。他哈腰拍拍他的头。
杜若压抑住心底的一丝难堪困顿，走进屋：“妈妈，外婆。”
他把手机递给她：“号码。”
路两旁一堆八.九十年代的两层矮房，挤着小卖部，化肥站，小超市，打扮店。行人寥寥无几。
“我有甚么都雅的？都快好了。”
两人吃完饭，打车去客运站坐上长途汽车。
说话的倒是村里的吴大娘，说她妈妈摔伤了。
毕竟妈妈和外婆都在家，多留不便。
……
与世隔断的小山村里，人们的笑容宁静而平和，如大山般纯洁天然。
你是大爷，谁敢训你啊？
“快十二点了。你四五点就要起床去机场了吧。”
春季的夜里气温很低。
她一愣：“嗯？”
景明正站在天井里，猎奇地张望着矮楼木窗。一转眼，见杜若拎着只光溜溜的鸡走过。他一脸懵地跟她进灶屋。
杜母听不太懂浅显话，杜若拿方言给她讲了，让她不要太局促。但杜母明显把景明当仇人，诚惶诚恐，远远地站着也不敢靠近。
她也没和他争，归正拗不过他。
“严峻吗？”
杜若给司机打号召说再见，正要拎箱子，发明已被景明拎起。
可迷含混糊中，总感受妈妈起床又返来，复兴床又返来，一向持续到鸡鸣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