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下腰,掬起一捧雪,自掌心握成一个圆球。儿时与哥哥堆雪人的场景不由得漫上眼来。我唤一声“念奴,还记得小时堆雪人,打雪仗的景象不?我总打不过哥哥,被他弄一身雪,娘亲惩罚哥哥不知疼惜mm。”
我看着她二人,心中似有车轮碾过,一阵阵酸痛不已。我沉沉地说着,“念奴是我家中带来的,好歹都得跟着我。只是碧春,我和傅容华说说,让她将你要去,可好?”
因着,兰筠和我们交好。我和紫月还能从她那儿得些银炭烤火。而于韩娇娘,便只能是就着如许的黑炭度过这冰天雪地的漫漫隆冬了。
本日,便是除夕了。一大早,迷蒙天涯,纷繁扬扬下起了雪花。不过半日,到处皆都贴上了一片乌黑。
念奴和碧春将饭菜摆在小圆桌上,高兴地唤着我用膳。这是进宫以来见过的最丰厚的饭食。而家中,常日里,就是念奴和小丫环们的吃食也要远比这好了很多。
至此,我进宫后的第一个除夕也就在彻夜无眠中畴昔了。
此时,虽是除夕大节,但是,常宁殿中除了雪花纷扬下落的轻微声响,四周一片死寂。极目以内,除了墙角的那几颗红梅正透露着些素净以外,皆是白茫茫,班驳驳的一片。
常宁殿阵势偏僻,只听得隆隆之声过后,远处天空里有明晃晃的一片。至于炊火的灿烂灿艳,任凭我们如何踮起脚尖,也是看不见影子。
因着,常宁殿中只住了我们三个常在,外务府已接连四天未有吃穿用度的物品发送下来。
待到傍晚将近,一大叠的彩色纸张终究变成了各色形状的剪纸和花色。念奴和碧春乐呵呵地到处张贴着。房门上是红纸黑墨的端方“福”字,窗格上是“年年不足”,“吉利快意”的窗花,门前秃枝上是红橙蓝绿紫的小花朵和小纸鹤。
紫月就如许避过了此次侍寝机遇。常宁殿中的这几个女子无不为她感到可惜,只要我真正晓得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雪,仍然在暗沉沉的天空里飘飘洒洒地下着。我和紫月坐着一起为家人守岁。自小,娘亲总如许奉告我,除夕守岁就是守福。守岁到越晚,来年的福分就越多。家中父母年纪已大,哥哥又北上交战。我只求我的家人们能福泽深厚,安康安然。
念奴恹恹地。“太远了,看不见,蜜斯出来吧,把稳冷风扑着身子。”
我说得俄然,碧春抬开端,懵懂看着我道:“常在说啥呢?”
韩娇娘是在侍寝之时被退返来的第二个常在。她是我们这拨常在里边幅长得最丑的一个。她的脸像圆盘,其上星星点点的充满了斑痣。身材肥胖,满身高低几近一样形状。手脚细弱,一只顶得上其她女子两只。最最不堪的是,她眉眼极小,嘴唇却极粗大。常日里,连底下丫环们也在背后悄悄说道着,像她如此边幅之人,怎的也能当选出去。
我自桌边默静坐着,看着清冷的几个小碟,心中寒到了顶点。我拉过几凳,让碧春和念奴一起坐着用饭。俩小丫头知我性子,念奴更是不肯惹我不欢畅,因而,也就不推托,欢畅地坐下了。
萧灏在瞥见她的第一眼时,被她的边幅实在吓了一跳。连连叱骂着掖庭丞等人是吓了狗眼了,恨不得连夜摘了他们的脑袋以泄肝火。如此,韩娇娘便被送返来了。对于她的返回,世人倒是一点不觉奇特。只是,自那天起,萧灏再不提新晋常在侍寝之事。
我们一面往屋里去,一面笑着猜想这些雪人明天会不会变胖,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