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和碧春补缀着青花瓶里的桂花枝。我瞧见心雨轩四周还植着很多桂花,有的盆栽着,有的和月季玫瑰一众植在花圃中,便喃喃向着碧春道:“宫中极喜好桂子么,我眼瞧着常宁殿中桂花甚是多呢。”
被她紧扯住的女子服饰并不出众,长相倒是眉清目秀,纤纤动听。此时她已有抽泣之声,低着眉眼道:“我叫林紫月,家父是……,是……,是长平县令林简安。”说完,早已满眼通红,泪如雨下。
念奴应了声“是”。便和娄语琴她们一起走出了心雨轩。
念奴见我神采淡淡又兼着一度劳乏,也只冷静颌首,扶着我与竹纹雕漆圆鼓凳上坐下了。
林紫月欢乐地笑着道:“也不知我宿世修了甚么福,遇着姐姐如许好的人呢。”
但是如此深宫,我们如许多的女人不过都是皇上一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皇上对于我们岂会存故意机,即便有,也必然早已耗尽在不计其数的香腮脂粉,和无穷无尽的诡计算计里了。
林紫月叹了一口气道:“进宫有甚么好,不日就要侍寝,想想竟要与那薛雪梅服侍同一个男人就要作呕。婉姐姐,你说皇上会是个甚么男人呢?”说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盯着我瞧。
林紫月见我神采和顺,气色也渐渐地和缓了起来“不知姐姐芳名呢,姐姐互助之恩,mm来日定当衔草以报。”
念奴回转过来,悄悄拍着我道:“蜜斯又入迷呢。方才我送那姑姑二人出去,闻声她们一面走一面私语,说她眼瞧着这拨当选蜜斯里,属你最是姿色出众又聪明过人呢。”
见她如此说了一通,我正摆布不知如何策应。一心想着,直呼其名仿佛不当。但该如何称呼呢,一时又完整没有重视,家中娘亲和爹爹也并未叮嘱教诲。正不知如何是好,一边走过一女子,恭恭敬敬地对着娄语琴见了礼道:“姑姑这边完事了么,皇后娘娘让奴婢传话让您马上畴昔呢。”
我笑盈盈地拉过碧春的手道:“感谢皇后的恩赏,我非常喜好碧春。娄女官辛苦了。”
一面走,一面说着话,一会儿也就到了屋。念奴拿着我的金镶玉玫瑰小镜子出去了,碧春和林紫月的丫环秋雪在外屋闲谈。我和林紫月倚在窗前,粉紫的蝉翼窗纱将窗外的景色映得朦昏黄胧的。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年纪稍长服饰华贵的宫女带着一小丫环朝轩子走来。眼瞧着,小丫环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梳子丫环髻,胸前两根细细的鞭子直直垂着,一身宫婢服饰,倒也清爽敬爱。
碧春盈盈答着道:“常宁殿是新主侍寝前居住的处所,皇后曾有懿旨道,新主入贵。因着‘贵’与‘桂’同音,故殿中多植种桂子。”
年纪稍长的宫女上前对我行了个见面礼道:“我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娄语琴,奉皇后之命,赏各新主一名侍婢,您看这个碧春丫头还对劲否?”说着,将这位名叫碧春的小丫环推到我面前。因着掖庭还尚未给我们晋封名位,是以一干宫女主子只称呼我们“新主”。
春季的暖阳最是和煦。我的寝房临窗外一片开阔,低矮的各色花木在窗檐下葳蕤绽放。放眼望去,远远的,能瞥见一片烟波浩渺,更远处,夕辉映着远山翠黛蒙蒙。我倚窗远眺,心机又轻巧难过起来。
我抚着她肥胖的肩膀道:“mm别自责,她必然也自顾着看镜子,没来得及瞧见mm了。”
我正和碧春闲闲说着话。念奴急慌慌地跑进屋来道:“蜜斯,打起来了,打起来了。”